“进攻。”莱昂·艾尔庄森冷冷地下令。
是的,集结之后总是进攻,第一军团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可问题是,向谁发起进攻?向什么进攻?向这些泥巴吗?
雄狮没有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是挥下手臂,随后迈步,脚步呈现出一种不应出现的轻盈。
手臂带动手腕,分解力场斩碎雨幕,森森蓝光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竟将那片受到了驱使后完全立起的泥墙斩成粉碎。而他仍然不停,第一击后紧跟着地是如流水般完全不停的连续斩击,每一击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无比精准。
看着这一幕,卢瑟按着枪站在他身后,脸上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些感慨。
在久远到只存在于他们二人记忆中的过去,他曾教授莱昂·艾尔庄森多种不同的剑术。有的侧重于进攻,有的注重防守,更有甚者另辟蹊径,完全舍弃防守,崇尚速度和一击必杀这两种极端的手段
这些剑术来源于古老的卡利班骑士们,在他们的时代,这些人都是最好的剑客与最伟大的英雄。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资格将自己的所学写成一本不会太厚的书,放入奥都鲁克的图书馆内供后来者学习。而现在,就在他眼前,雄狮所施展出的剑术却已经远离了剑理本身。
他不是在挥剑,反倒更像是在
“莱昂!”卢瑟大笑着举枪瞄准。“你是在用剑做数学题吗?每一剑都必须遵守计算出的弧线?”
一道巨大的红光突兀地闪过,雄狮平静地转过身来,对他做了个战术手势——意为噤声——而他自己则立即加以反驳。
“你这个在这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东西最好不要对我的战斗策略指手画脚。”他不耐烦地吼道。却还是给了个解释。“那套剑术来自莫塔里安的儿子们,已经在多个战役中被证明行之有效。”
“行之有效?”
伴随着某种古怪的膨胀声,以及从过泥土内传来的逐渐高昂的尖叫声,卢瑟耸了耸肩,将手放回了斗篷里。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总之,他奇迹般地从那空空如也的武装带上再度掏出了另一把枪。看上去像是一把精致的转轮手炮,体积巨大,弹仓密封,枪管极长,通体闪烁着漂亮的银色光芒。
他再次举枪瞄准,雄狮则来到他身边,举剑护卫。
“介意和我说说这个行之有效的故事吗?”卢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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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战果。在他与雄狮不远处,原本涌动着的漆黑泥潮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粗略估计至少可让两辆毒刃坦克并排开入。
看似骇人,但卢瑟心里很清楚,对于一个建立在‘泥巴’这一特质上的新生恶魔而言,物理层级上的伤害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好在他这些年虽然一直忙着在历史里来来去去,却也没忘记忙里偷闲祈祷两句。方才在开枪之时,他默念的一句自创祷言显然把这东西伤得不轻,以至于它短时间内甚至敢于无视某人的命令,在原地踌躇不前。
至于那句祷言到底是什么还是不要关心为妙。
“没什么好说的。”雄狮平静地说。“恶魔作祟,图谋甚大,极具威胁,老掉牙的故事而已。”
“真要说起来,一句话便能概括——莫塔里安被偷走的身躯以六种不同的瘟疫连续毁灭了六个世界。死亡守卫全团出动,决意要在它毁灭第七个世界以前将它彻底毁灭。”
“这套剑法,就是在战争中由当时的死亡守卫战团长奥尔姆创造。在此后的十二个世纪内,它已流传到上百个战团,挽救无数生命。”
“可我看它不像是什么剑法啊,莱昂你自己用这个词称呼它的时候似乎也停顿了一下,我没听错吧?”
卢瑟轻快地问,带着点揶揄,但也没忘记干正事。他闭上左眼,开始校准目标。
他已经通过那个缺口看到了一个正缓缓走来的扭曲人影。凡他前行之地,树冠低垂,人面哀嚎,仿佛卡利班的森林正在俯首称臣
但不要误会,他并不是随口一问,而是真的对此事非常感兴趣。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经太老了,而且搞不好还非常没用,唯独只有一件事,他可以怀抱着骄傲说出口——他,卡利班的卢瑟,相当见多识广。
当雄狮起剑之时,卢瑟一眼就看出了那套剑法的本质。
“这牵扯到一个古老的学说。”雄狮沉默数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出回答。“你应该知道它的名字。”
卢瑟扯扯嘴角,装作自己没笑的模样,随后问道:“数字命理学?”
“是的。”
“看来,莫塔里安大人的子嗣”卢瑟沉吟片刻,终于憋出了一句不那么意味深长的夸赞。“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用不着你拍他马屁。”雄狮不咸不淡地说。“下面由你指挥,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