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请求被拒绝以后,我们朝着叛军广播了一条消息。插播在他们同伴的惨叫和哀嚎声之间,我们只广播了这条消息一次。它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头盔之下,诺斯特拉莫人残酷地笑了。
“卡帕多奇亚的总督托尔斯·拉斯巴亚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来笼络人心,编织谎言。他用威胁、收买和煽动的方式让卡帕多奇亚人背上了无法磨灭的污点。”
“我在想,他这几年的功夫,和他那愚蠢的、耗尽了身家性命来尝试实现的野心,是否能比得过我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你说我们仁慈,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贝尔洛斯先生。每个人的身体内都有行使暴力的天性,而我们——”
他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猩红的目镜:“——能够控制它,将它对某些不算人的东西尽情地释放。换句话来说你很快就将看见我们的残忍了。”
“我拭目以待。”贝尔洛斯满怀期待地说。
他握紧他的相机,姿态宛如即将扣动扳机。
卡里尔缓慢地收紧了右手,一条铁链从他的臂甲上延伸而出,朝前方蔓延了几十米。
它悬在半空中,一头被他握在手中,另一头,则牢牢地捆在某个人的脖子上。这个人的一块膝盖被打烂了,手臂则是反折着捆在了背后。
他勉强地在黑暗中行走着,不时发出抽泣和呜咽。只有这个时候,他脖子上的铁链会稍微松开一点,使他免于随时窒息的苦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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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会怀揣着一点希望,在这个时候于黑暗中呼喊同伴,想让他们帮帮他。但他的同伴们却无动于衷,他们没有帮他,他们不敢再帮了。
实际上,他们现在只敢做一件事——那就是在黑暗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
黑暗的发电厂内,卡里尔无声地笑了。
终于学聪明了吗?终于明白发出声音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轻柔地哼起歌,开始踏步行走,没有掩盖声音。寂静无声的发电厂内响起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沉重且无情,带着钢铁的碰撞声。
他哼着歌,漫步走过布满鲜血的走廊,挂着残肢断臂的发电车间,最终抵达了地下室。
黑暗无法阻止他的感知,卡里尔能清楚地‘看见’,就在地下室的门后,有四十三名叛军正手握武器,绝望地等待着。
那么,那位可怜的受难者呢?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右手食指轻柔地抬起,在铁链上敲击了一下。
一声带着疼痛的闷哼声立刻从不远处传来,受难者因为一次敲击而摔倒了。但卡里尔并未就此放过他,在他以前,已经有六个人被这条铁链捆过了,他又凭什么逃脱呢?
黑暗中,骷髅漫不经心地扯动了右手,开始让那哭喊起来的受难者朝着他这边爬行而来——或者说,牵引。
他越来越近,他的哭喊声也越来越近。而这一切,对于地下室门后的叛军们来说,都是清晰可见的。
毕竟,发电厂内除了他们以外,哪里还有活人呢?
卡里尔轻轻地吸进一口空气,从中发现了恐惧的味道,且正在越来越浓厚。
他笑了,并低下头,眼中恰到好处地亮起了森寒的蓝光。
受难者被不可违抗的巨力拖动了一路,沿途撞到了无数杂物,遍体鳞伤。他自己原本的伤势也折磨着他,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尖叫声了
是的,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但‘道理’不包括一个在短短二十五分钟内几乎杀光了整座发电厂内驻守士兵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