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就觉得,他所认识的那个人还是真是恒久不变。他也为此感到疑惑,一个人对于某种颜色的喜爱竟可跨越如此之久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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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当他亲眼看见康斯坦丁·瓦尔多,他才意识到,他们其实远不只是所谓的‘卫士’那么简单。
他们每一个都是他的眼睛,他的喉舌,他延伸出去的手脚。他们握住兵刃就相当于他握住兵刃,他们杀戮,就等同于他在杀戮。
也就是说,他正在看着他。
欧尔·佩松缓缓地进行一次深呼吸,然后在瓦尔多冰冷到仿佛即将杀死他的视线中松开了手,让手指自然而然地从矛尖上滑落。
他的战斗手套早就扔到不知道哪个臭泥坑里去了,尽管如此,他的右手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仿佛这把独一无二的武器明白它应该在何时伤害他。
欧尔自然捕捉到了这一点,因此更有叹息的冲动。
“不,我拒绝。”欧尔·佩松说。“除非他亲自来和我交谈。”
“他很忙。”禁军断然拒绝。“伱理解他的忙碌,欧尔·佩松,尽管我唾弃你的背叛,但你的确是此刻的泰拉上仅有的几位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因此,不要再表现得如此幼稚了。”
“我懒得反驳你的‘幼稚’观点,但是,我从来都不理解他。”曾经和帝皇并肩之人缓缓地开口。“就像我到现在都不理解这块宝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样。”
他用左手将它从胸口捞出,它安安静静地被粗糙的金属链束缚着吊在了他的脖颈上,沉重的重量早已将欧尔的脖子割出深深的血痕,看上去非常骇人,仿佛他在下一秒就要被这份重量斩首。
欧尔提着它,用手指轻轻地敲击了宝石一下。瓦尔多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老兵的脸上缓缓咧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假笑:“谈正事吧,好吗?康斯坦丁·瓦尔多大人?”
禁军元帅冷冷地颔首。
“你看,他让我把这块宝石交给‘他’,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呢?‘他’又在哪里呢?”
欧尔刻意地将胸膛中保留下来的叹息呼出口鼻,刻意地引起了瓦尔多的厌恶。
你其实巴不得这样呢——装模作样的,欧尔冷笑着想,并说出下面的话。
“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我知道现在泰拉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急。所以,让我们都对双方坦诚一点好了,大人,我实话实说。”
“如果说我要为了人类而战,然后死在这里,将这里当做我的最后归宿,我会非常荣幸。这里毕竟是我的母星,没有人不想在家乡被葬入大地。但我不会再为他而战一次了,除非他将这一切都向我解释清楚。”
他收敛起笑容,严肃地抬起头,看向瓦尔多的双眼。目光具备可怕的穿透力,仿佛他想要透过这对眼眸来凝视另一个人。
“一切。”他轻轻地说。“所有事,没有隐瞒。这就是我唯一的条件。”
瓦尔多定定地看着他。
阿德比曼·巴斯利吹了声口哨:“猝不及防地听见这么多秘辛,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那么,祝你好运,欧尔·佩松连长,我还有事要忙。”
他眨眨眼,眸中黑焰忽然高涨,那种虚假的笑意在短暂的停顿后变为了货真价实的可怕微笑。于是欧尔知道,这群杀手中的杀手,刺客中的刺客又有了另一群目标要去杀。
但你们杀得完吗?
欧尔忽然想这样问他,于是,他真的就这样问了出来:“你们要这样做多久?”
副官略显惊讶地挑起眉,看了他一眼。他又扭头看看康斯坦丁·瓦尔多,在看见禁军元帅那非常明显的沉思后,阿德比曼方才勾起嘴角,走到了欧尔·佩松身边,和他亲昵地勾肩搭背了起来。
“好吧,连长兄弟。”他低声呼唤,甚至用了兄弟一词。“你切中了问题的要点,但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它的答案。”
“但你们可能会。”
“嘘”阿德比曼朝他眨眨眼。“有些事说太多就没必要啦,留白可是很重要的文学技巧,你没看过我们出版的诗集吗?那可是和暗鸦们一起联名的诗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