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塔收起武器,转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完全消失不见的艾瑞巴斯,以及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笑了,且刻意地发出了冰冷的笑声,顺手便把链锯戟再次摔落在地,让它和地面开始亲密接触。火星四溅,他的影子在墙壁上跳动如火狱中的恶鬼,狰狞无比。
赛维塔拖着链锯戟,就这样跟着那条血痕朝前走去。
玩这种把戏。实在低劣。
他沿着痕迹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果不其然地在这里看见了艾瑞巴斯的身影,黑暗使徒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体,至少双手总算是长在了该长的地方,两条腿也不再细直如枯枝了。
他站在黑暗中,喘着粗气,凝视着赛维塔,脸上是完全无法掩盖的愤恨。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赛维塔问。“这就是闻名于银河的艾瑞巴斯能够做到的全部?苟且偷生,被我打断脊梁,像是蛆虫在地面上蠕动最后也仅仅只是跑出了这点距离。真是可悲。”
艾瑞巴斯低沉地咆哮起来,脸上愤恨已经转变成彻底的疯狂。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亚戈·赛维塔里昂!”
赛维塔朝他点点头,无动于衷地朝前走去,仿佛此前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机会的刻薄都只是假象,又或者,他只是懒得再继续白费口舌了。
蓝光亮起,艾瑞巴斯高举双手,冰霜、火焰和闪电这类最为常见的杀伤型法术立即随着灵能的波动出现在了黑暗之中。
狂暴的电流如一条条长蛇般奔涌而出,以极速跃动。火焰悄无声息地开始燃烧,并迅速蔓延至地面。被塑形成为尖刺或利刃的冰霜则迸射而出,撕裂了空气,径直射向了赛维塔的脸。
这些攻势已经足够应付多数阿斯塔特,就算是身为智库,恐怕也没办法同时对付这三种同样危险的法术,艾瑞巴斯却没有放松,他甚至仍觉不够。
他知道亚戈·赛维塔里昂藏在那人皮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莹莹蓝光开始在艾瑞巴斯新生的双眼中跳动,维度被撕裂,空间被折叠,一条又一条裂缝在黑暗中被人为地打开。
黑暗使徒如今开始不计代价地释放长距离传送法术,如果没有万变之主的支持,他绝无可能做到这一点。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但他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深究其背后的理由了。
他只是不停地塑形法术,制造更多裂缝,将他的仆从们从利塔特拉背后的那条深渊级战舰上带了过来。
一时之间,夜之魂号这处宽阔的甲板上竟然再次挤满了人,只是已不再是暗影骑士,而是一个又一个身穿猩红盔甲,身具变异特征的怀言者。
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了亚戈·赛维塔里昂,看着他踩灭火焰,驱散雷霆,斩碎冰霜。然后,在艾瑞巴斯的咆哮声中,他们举起了手中染血的枪与刀。
“杀了他!”黑暗使徒吼叫着命令,毫无半点昔日风度。“谁能杀了他,谁就能获得晋升!我会亲自为他主持受膏仪式!”
“然后把他们送到亚空间恶魔的贪婪之口里,好为你自己换回来一点力量?”
赛维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和他此前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一个拥有某种癔症或精神方面的问题。
然而,除此以外,他便没有再说更多了,只是当着这群叛徒们的面遁入了黑暗。五秒钟后,他从天而降,在夜之魂号的帮助下以急速跳入了一群正在持枪警戒的怀言者身旁。
链锯戟大开大合地舞动了起来,残肢断臂高高飞起,一颗颗头颅重重落地。无头或残缺的尸身摇晃着落地,赛维塔却越杀越快。
他带着满身血气转过身,大步奔行了起来,如一把尖刀般直直地刺入了怀言者们的腹地,目标直指艾瑞巴斯。
黑暗使徒清晰无比地看见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毫无形象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快杀了他!”
他在催促,在命令。此刻,哪怕是那些被他彻底洗脑的怀言者也感到了不对劲。
赛维塔却相当仁慈地没有让他们继续思考下去,而是以纯粹的暴力将艾瑞巴斯的命令拆解成了一次次死亡。
他犹如暴风般横扫而过,哪怕是阿斯塔特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变异过后的血肉动力甲也同样无法阻挡他那可怕的力量与精准。
鲜血和死亡是唯一能分辨他如今到底身处何处的途径,哪里有人死去,哪里有人正在被肢解,他就在哪里。
艾瑞巴斯不由得生出了一点错愕,他今日已经被迫受到了太多次刺激,此刻却仍然觉得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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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戈·赛维塔里昂仍然身负神恩,这点是肯定的。但他并未激活它,甚至没有像是考斯上的那一次使用灵能。
他完全只是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战斗,可是,一个阿斯塔特凭什么拥有如此战力?
“那当然是因为他脚下所踩着的这艘船,我延伸出去的命运之手。”
万变之主的声音嬉笑着从亚空间的深处传来,抵达了他的耳边。
“伱还没发现吗?光顾着逃命却没有办法分心观察你的脚下?这可不是一个智者应有的心态。仔细看看吧。”
祂大笑着离去,艾瑞巴斯犹豫了短短半秒钟都不到,便立即按照万变之主所说的那样开始观察夜之魂号。
他知道这样必定会让自己落入某种陷阱,但是,能比他现在的处境更糟糕的事情无非就是死亡而已——所以,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黑暗使徒扫过那些魔化的钢铁和深邃的黑暗,他那天生的毒蛇般敏锐观察力让他迅速地找到了不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