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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维塔转过身。
他要走了,只是待在这条黑暗的走廊里会浪费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尽管他明白,这里其实只是借助他的记忆构筑而出的虚幻景象,他只能看见自己记得的事——
“——我看不见得,赛。”
亚戈·赛维塔里昂抬起头,看见了头戴月光王冠的康拉德·科兹。
“你真的觉得这里——”他微笑着跺跺脚,让一阵沉闷的响声在走廊内开始回荡。“——是艾瑞巴斯有能力虚构出来的地方吗?”
赛维塔看着他,右手本能地搭上了腰间。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完成受训,但已经取得了佩戴武器的许可。虽然只是一把短刀,但是。
他的手指搭上了冰冷的握柄。
赛维塔抽出刀,将它反握在手里,刀剑明晃晃地反射着夜之王头顶那顶王冠投射出来的月光。
“你是谁?”他问。
“康拉德·科兹。”
“不。”赛维塔低吼着龇出獠牙。“他已经死了。”
科兹温和地笑了,双手收拢在黑袍之内,说出来的言语却很是锋利:“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象,那么,你就只是一个握着想象之刃的疯人,正在威胁你臆想中的基因之父。”
“我的基因之父死在了一万年前。”
“是吗?你自欺欺人的功力还有待上涨,赛。死亡仅仅只是开始,范克里夫的名言警句,你居然也能忘记你是否就连记忆力都出错了?”
科兹摇头叹息,顺手便将头顶的王冠摘了下来。
只这么一下,柔和的月光便转变成了惨白的死寂之光,走廊在顷刻间被彻底照亮。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光芒会让诺斯特拉莫人的眼睛感到非常难受,此刻的赛维塔却没有这种感觉。那月光甚至让他觉得隐有安心,仿佛他就应该在此光的照耀下,手持利刃,为头戴王冠之人作战
“为我作战?”科兹看着他,歪头询问。“真的吗?你苦苦支撑了一万年,将自己异化成了一个不断重复杀戮的机器,却把这一切的理由都归结于我?”
赛维塔沉默着收回了手中短刀,身形开始拔高。精工动力甲取代了受训衣和白色的罩袍,夜刃的徽记与那滴染血的眼泪在两侧肩甲上反射着惨白的月光。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忽然开口:“一万年了,父亲。”
“是啊。”科兹朝他颔首。“我知道。”
“伱从没回应过我的呼唤。”
“或许你应该说,我们。”
夜之王微笑着将王冠戴回额头之上,态度非常随意地回答了赛维塔的指责。
“你的前辈,你的兄弟与你的后辈。我们都没有回应过你,哪怕一次。”
“是不想,还是不能?”赛维塔追问道。“我不相信你们不能,我在这里见到了很多人,就连那个臭写书的老头我都碰到了好几次。”
科兹模棱两可地耸耸肩,用较为圆滑的态度回答了这个问题。姿态依然放松,表情却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说道:“都有吧。生者不该去呼唤死者,除非你想得到回应。”
“我当然想得到回应。”赛维塔执拗地说。
科兹摇摇头,轻柔地问道:“那么,是为了什么呢?你是为了什么而呼唤,又是为了什么才想得到回应?”
赛维塔没有回答,于是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寻求前辈的支持?不,别想了,西亚尼忙得很。寻找你的兄弟,好和他们说说话?很抱歉,混沌的领域中永远有战争,他们正在前线搏杀,无力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至于你的后辈。”
科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他们才刚死去不久,理应获得一处休憩之所短暂歇息。还是说,你想打扰他们的安眠?”
他的话让赛维塔的眼角情难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其实,他在看到那顶王冠投射出的惨白光线时,就已经明白眼前的夜之王并非幻象。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基因之父居然在一万年后也依旧如此唇舌锋利。吐出的字句简直像是带着毒液一样硬生生腐蚀了他的胸腔,将两颗心脏毒得差点停搏。
“多谢你的夸奖。”科兹笑眯眯地说。“我祝你身体健康,赛,再活另外一百个世纪吧,这样如何?”
“。我看也用不着这样吧,父亲,我只是个阿斯塔特。”赛维塔艰难地说。“而且,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科兹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当然可以,吾儿,毕竟你已经死了。归属于神域的灵魂皆由我负责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