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了吗?”进来时已经看到院子里多了曹英的那辆车,金钰莹忙向陈见雪问道。
“是呀,上去有一会儿了。你们回来的怎么这么慢,我差点都想去找你们去了。”陈见雪抱怨道——上边爷爷和牛犊三人帮不定聊成什么样。说不定正谈到那三个人为什么要找上门来的原因,而自已却被命令守在下边当门僮,还得应付棋迷们那怎么答也答不完的问题,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还不是怪王老师,我一个劲儿地催他快点走,他就是不紧不慢地溜达,还说什么有你爷爷在楼里坐镇,他早点儿到晚点儿到都没关系。”金钰莹也是一肚子的不满,狠狠白了王仲明一眼,真有心给对方腿上来一脚。可大厅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做得出这么野蛮的行为?
“呵呵,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难道晚来几分钟,那几个人就会飞走吗?”王仲明笑道——金钰莹到他家找他时已经是一小跑。累得的娇喘连连了,他怎么忍心回去的上还让她走那么快呢?只不过他不是那种习惯于把对别人的关心说出来的人。所以才拿事情着不着急的来说事儿。
“切,就你理由多。走吧,人家在楼上都等半天了。”陈见雪哼道。
“哎,王老师,那几个韩国人真的是来向您挑战的吗?”有棋迷见三个人要上楼,于是急着大声叫道。
“呵,我不知道,等见了面再说吧。”王仲明笑笑答道,跟着陈见雪向前走去,后边金钰莹紧紧跟随。
“这么沉得住气?这也太淡定了吧?”
见王仲明淡然而笑,态度从容,没有半点儿紧张或者不安的样子,棋迷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位的心理素质该是怎么样才能练出来的呢?
三个人来到楼上,离着陈淞生的办公室还有很远便能听到陈淞生那爽朗的笑声,“哈哈,说起来我和你的父亲也算是老熟人了,记得有一年我带队去首尔参加BC卡杯比赛,当时韩国方面负责接待的就是你父亲,那时他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身强体壮,声如洪钟,不仅做事周到细心,而且为人豪爽,酒量惊人,那天晚上我和他两个人一气儿喝了六瓶烧酒,结果平分秋色,谁也没把谁喝趴下呵呵,算一算,一眨眼,时间过去了得有十好几年了,连儿子都长这么大,成了很有名气的棋手,还真是不胜唏嘘呀。对了,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喝酒?”
“噢,父亲大人他现在的身体非常好,酒是每天都喝,只是喝的不象以前那么多了,每天只是晚上喝一小瓶。前辈您呢,是不是也还是那样的海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父亲大人一定非常希望能和您再痛饮一次。”接下来是吴灿宇的声音,不过到了办公室,陈淞生会说韩语的事情大家已都知道,所以孙浩只需要把汉语翻译成韩语就行了。
“呵呵,不行喽,人老了,象以前那样喝身体吃不消了。不过痛饮虽然做不到,小酌几杯问题却是不大。你回去以后可以向你父亲说说。告诉他要是有机会来北京,一定要到棋胜楼来找我,我要和他好好地喝几杯。”陈淞生笑道。
“嘻嘻,见雪,听见没,你爷爷又在找借口喝酒哟。”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对话,金钰莹笑着向陈见雪说道。
“哼,一把年纪了,总是让人不省心。回家后我就象奶奶告状,看奶奶怎么数落他!”陈见雪恨恨道。
王仲明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是暗自好笑,心想,难得陈淞生一把年纪就这么一点儿嗜好。结果家里老婆管,外边孙女儿管,难为他还能乐在其中。
很快,三个人来到了办公室,陈见雪紧走几步赶到前面,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儿,把屋里众人的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王老师到了!”她大声宣布道,同时跨前一步,让出门口。身体稍侧,左手向前平展,做出请进的姿式。
用得着这么隆重吗?耍宝!
见这个人来疯自顾自玩的开心,王仲明是无话可说,迈步进门,向屋里望去,目光很快便落到坐在会长沙发上的三个年轻人身上,不用问,这就是所谓的‘牛犊三人帮’了,其中两个年纪稍长的自已是一点儿印象没有。但是那个年纪最轻的却是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起来——去首尔的时候,那时还是春天,韩国的天气还比较凉,人们大多穿的都是长衣长裤。特别是比赛对局那天,吴灿宇穿的还是泰亚电子的制式工作服。当时在场穿着同样服装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位,相似的人太多,故此王仲明初看之下并没有认出来。
目光再转,看到了坐在会沙发另一边的三个人,一个是孙浩,一个是谭浩强,这两位也算是熟人了,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三个人身上时,一直平稳的心却是猛的一跳——刘志峰?!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上一次陪着金钰莹去看她下新老女子围棋对抗赛以后,金钰莹又数次邀他去中国棋院,但他总是找出种种借口托词不去,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怕见到真正熟悉自已的人,说实话,早前他对李亮向自已所保证的所谓他的手艺‘天衣无缝,除非有专业背景的人近距离仔细观察,否则几乎无法发现’的话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信心,那一次的经历让他明白,辨认一个人有时候不一定非要通过相貌的对比,有的时候,人有感觉比视觉更能够发觉问题,华清芳,黄德志,这两个人在第一次看到自已的时候都有过索回忆的迹象,虽然最终被自已糊弄过去没起疑心,但也是危险万分,让自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这两个人在自已还是职业棋手时只是接触的时候相对多一些,关系算不上真正的很熟,要是碰到那些曾经同吃同住,一起研究,一起比赛的人时,结果会怎么样?那些人会不会发现更多的疑点,产生更多的疑心?而毫无疑问,刘志峰就属于关系比较熟的那类人之一,虽然上次和谭浩强对决时自已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但是不是真的没让对方产生疑心他却没有一点儿把握,所以,自那以后他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去中国棋院,为的就是避免这种见面的机会,但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他也来了棋胜楼呢?
“呵呵,仲明,来啦,过来,过来。”见王仲明到了,陈淞生笑着招手叫道。
王仲明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刘志峰在场,他就该找个借口,或者说另有约会,或者说肚子疼要去病院,总之编个理由,说什么也不过来,但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人都已经进到门里,总不能扭头就跑吧?没有办法,他只好尽量保持着平常的样子,来到了陈淞生近前。
“呵,金老师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陈淞生笑着问道。
“嗯,她是跟我说了些,不过,我还是有些糊涂,这几位就是牛犊三人帮的成员吗?”王仲明问道。
“呃你没有几过他们?不对呀,吴灿宇还说他和你曾经下去一盘棋呢?这是怎么回事儿?”陈淞生一愣,听王仲明的口号,显然他并不认识这几位韩国的年轻棋手,于是几人将不解地目光望向吴灿宇,等着他的解释。
那边,孙浩早把王仲明的回答向吴灿宇等人做了翻译,见众人都在不解地望向自已,吴灿宇马上站了起来,“王先生,您还记得在泰亚电子的围棋交流赛吗?”他的中国话说得嗑嗑巴巴,不过吐字倒是很清楚,每个人都能听明白。
泰亚电子?噢原来是他!
提人的话,王仲明未必想的起来,但提到比赛,他的记忆力却是惊人的——在一次专题采访时,曾经有人拿他十一二岁时下的一盘棋做例子,结果他把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一步不错地都摆了出来,当时惊得那位主持人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去韩国那么多天,他只在泰亚电子时和代表团以外的人下过一盘棋,没想到那盘棋的对手竟然就是眼前这位,这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