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同形,吴灿宇必须变招了,假如还是以同形的审美观进行下去而把黑子落在星位,漂亮固然是漂亮了,但松松垮垮,全无压力,这只能是假高手东施效颦的‘潇洒’,绝不会出于真正的高手所为——破坏对方大模样,最佳的时机是对方模样将成未成之时,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真正给予致命一击,而现在,白棋左上右下都有可能围出大模样,但离真正成为大模样还有很远一段要走,黑棋若占中间天元,看似对白棋上下的阵势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可当白棋再加一手先补强一边后,天元这颗黑子的立场就有些尴尬了,深入,怕被缠绕攻击;小步舞曲从中腹继续侵削?白棋就算全部老老实实的跟着应,黑棋在实空上的优势就很微弱了。
所以,吴灿宇长考了五分钟后,这才信心十足地将一枚黑子拍在棋盘上——右边星位左下一斜吊。
“好棋,这颗子的选点很刁,怎么样应都很不舒服呀。”刘志峰赞道——黑棋这步棋接下来有两个好点,一是三靠下,一四飞封抢占外势,如果这里黑棋能够筑成厚味,那么白棋左上的势力就很难发挥出威力了。
第一感是三飞或向上四小尖,但被黑棋顺手五一压再向上一跳,白棋便被压在三,围空太小;向上四小尖,这是强硬的态度,但被黑棋在三靠下。白棋的做战太过勉强。
白方该怎么应呢?
观战室里的人都在为王仲明出谋划策。虽然特别对局室里的两位棋手谁也不可能听到。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是所谓人多智广主意多的意,但此时此刻这句俗话却似乎无法成立了,几个人的深入研究连星位的呆并都考虑到了,但还是找不出满意的招法。
“看来白棋也只能在三飞应了,虽然棋形委屈了一点儿,但局势漫长,离分出胜负还早的很。”陈淞生做出最后的总结意见。
金伍中和朴泰衡相视一笑,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样的结果说明吴灿宇的努力研究没有白费。棋局已经开始步入黑方的调子,而这对力战型棋手,几乎就等于乐胜的宣言背负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吗?
但是。王仲明的招法却是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之外——右上角三一间挂角!白棋居然脱先不管了。
“啊!没搞错吧?!”金伍中和朴泰衡都是大吃一惊,惊讶之下,不自觉地说出他们所懂得为数不多的几句中国话。
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应一手尚且觉得不够安全,现在居然给黑棋连下两手的机会,这不是疯了吗?难道王仲明真的敢于藐视吴灿宇的力量?!
“看不懂啊,看不懂,难道白棋不怕被黑棋四飞罩吗?”陈淞生则是连连摇头——白棋三爬,黑棋顺势长,白棋在三爬的越多,黑棋的这道墙就越强。对左上角白棋产生的影响也就越大。
如果不爬呢?局部唯一能走的就是四冲断,但黑棋挡下作战,白方的战斗太过勉强,棋型有马上崩溃的危险。
但除了这两招外,王仲明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答案是有。
四飞压那么明显的好点,连陈淞生这种久疏战阵的老棋手都能一眼看到,王仲明又怎么会不清楚?既然敢不应而脱先挂角,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右上角三飞靠,这是寻求步调的着法——如果黑棋老老实实的在二扳,则白棋星位退是先手。黑棋只能补角,但不论怎么个被法,先手还是掌握在白棋手中,接下来白棋右边星位冲断应战,由于右上角白棋已然加厚。这次的战斗就变成黑方难办了。
以吴灿宇的实力当然不会轻易上这样的当,三顶。黑棋反击,这几乎是唯一的应手。
白棋挡,黑棋二扳,白棋三长,黑棋二爬,白棋二长,棋下到这里,双方都已经无法收手——黑棋若是先在上边扳一手后再在右边挡下防白棋的冲断,那么白棋先手打拔上边二子到右边角上一扳粘都是绝对先手,之后中间被分断的那颗白子二贴下,由于有一渡回的后,黑棋无法吃住这两颗白子,自身的棋形也就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收拾了。
所以黑棋只有在二爬,强手!白棋若是三向下长,正好凑黑棋冲下的步调;白棋若是从下向上贴,则黑棋挖断,白棋三子头被扳,以后被黑棋中间点方,由于气紧,白棋无法动劲,于是中腹将成为黑棋表演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