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芳坐在席间,望着上座的纽祜禄氏,见她华服秀饰,身形丰腻,容光焕发,与以前判若两人。欣慰之余,也不禁暗暗称奇。
“这纽祜禄氏算是熬出头了!”旁坐的沂歆凑过身来道:“以前四哥对她极是不上心,可这些日子来,突然便得了专宠。今年也不是她的整寿,却还这般张扬,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连四哥那么个清冷的人,都能降服!”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凡事都有否极泰来之时。”尘芳见纽祜禄氏面含笑意的看向自己,也颔首示意,又回头对沂歆道:“纽祜禄氏是个有福之人,你若能与她交好,将来自有好处。”
沂歆撇撇嘴,摊手道:“再说吧!她可是个极无趣的人,每回遇上,和她聊不到几句,我便生厌了。”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尘芳点着她的脑门,笑道:“在你眼里,除了十四弟,还有谁会是有趣的!”
沂歆双颊一红,吐着舌道:“好马配好鞍,我也只能与他对上眼了。”
两人低声说笑了会,见胤禟、胤礻我及胤祯三兄弟敬酒回座,方才散开。
“说什么呢?”胤禟轻捏着她的粉脸,笑问道:“我老远便瞅见你在笑,还是沂歆有本事,没两句就能逗乐了你!”
“那丫头说十四若是匹千里马,她便是架在马背上的好鞍。”尘芳抿嘴笑道:“幸而她不曾说是王八、绿豆之类的不雅之流!”
“千里马?”胤禟颔首道:“胤祯确是一匹良驹。你可知,皇阿玛有意封他为帅,出征西藏?”
尘芳闻言,脸上的笑意顿逝,轻叹道:“是吗?连十四也快离开咱们了。果然人生聚少离多,也不知他日能否再与十四相见?”
“十四出征这事,还未敲定。不过——”胤禟望向上座的胤禛,疑惑道:“我只是奇怪,为何这次老四竟然会极力促成十四出征之事?需知大清乃是马背称雄,让十四夺了兵权,于他又有何好处呢?”
“阿九!”尘芳低声唤道,见胤禟回首望向自己,禁不住抬手抚着他紧锁的眉头,淡笑道:“如若你我不是生在这帝王之家,该有多好啊!宁愿舍弃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做一对男耕女织的平凡夫妻!”
“你是在担心吗?”胤禟握住她的柔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陷于绝境的。四哥那里,我也下了不少功夫,谅他对我也无可奈何。”见尘芳仍愁容满面,他便又笑道:“现已开了春,南方正是花红水绿,千里莺啼之时。过些日子,待我得了空,便带着你和兰儿去趟江南,赏春散心如何?”
见他神情期待地看着自己,尘芳不禁也笑起来道:“好,这回可说定了。你若失约赖帐,我和兰儿便再也不理你了。”
“我何时爽约过了。”胤禟呵呵笑道,见胤礻我又在召唤自己,便起身走了过去。
尘芳随之眼神一暗,自言自语道:“江南?我们真得能一起去吗?”
酒过三巡,胤禟解手回来,行至一湖山石前,见不远处的大桂树下,一对男女正在拉扯纠缠,不时传来女子的挣扎抽涕声,不觉剑眉微拧,侧身欲避道而行。
刚走了两步,便听到声娇喝,却是那名被轻薄的女子快步赶了上来,挡住自己的去路。
“你为何不过来救我?”女子涨红了脸,高声道:“没听到我的呼救声吗?”
望了眼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胤禟又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她约莫双十年华,身形较小,面容俏丽,脸上尤带着泪痕,娇憨动人,楚楚可怜。不禁挑眉问道:“我为何要救你?没有我,姑娘自己,不也能挣脱那登徒子的纠缠吗?”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女子跺着脚,娇嗔道:“难道你不能英雄救美吗?”
“抱歉了,这位美女。”胤禟笑道:“在下,可从来没想过做什么英雄豪杰。”
那女子一愣,望着胤禟俊秀丰神的笑颜,微微颔首道:“有趣,真有趣!你果然是与众不同!”
胤禟则正色道:“姑娘,在下的妻子已在厅中等候多时,恕我不敬,就此告辞了。”
“等等!”女子唤住擦身而过的他,郑重其事道:“记住了,千万别喝那杯红色的酒!”
胤禟豁然回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贵州都司朱九龄之女。”女子杏目闪着黠光,笑盈盈道:“——朱凤芩。”
夜宴(中)
尘芳见胤禟一脸困惑的回来,不禁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遇见个人——不过没什么!”胤禟转而笑道:“我给你猜个谜,如何?”
“猜谜?”尘芳撇撇嘴道:“我素来是最拿手的,你若考不倒我,便还是别说出来献丑了!”
“猜了再说,谜底是个四字成语。”胤禟刮着她的鼻尖,笑道:“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君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