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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第1页)

完颜宗敏,即阿鲁补,新晋元帅、右监军、婆速路统军、归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身着文袍,却弃官帽不戴,身材肥壮。秃头上三绺小辫。正负手漫步大宋故都宫室内,啧啧称赏:“这康王当真时命不济,若大金攻不破此城,这般好宫室便该他享用了!上京城中哪得这般好修造?”

郦琼闻说,心下生厌,却不得不谨慎支应:“大人说得是!”

阿鲁补自家称赏一阵,见郦琼半死不活模样。自己也觉得没趣。迟疑道:“某家不必住甚么帅府了,便在这宫中小住数日。料来无妨么?当日太师统军在此间与岳南蛮相持,也是在这宫中安营,有何不可?”

郦琼这回却不敢大意,小心道:“大人所言也是当得的,只是当今右相早前在此间,曾道有意将宋宫留为圣上行宫,文武不得擅居,不知大人可有所闻?”

阿鲁补心中一阵发堵,脸上现红,默然半晌才开口道:“这宫中住得万人,如何就需如许多宫室?某家宅上柱椽朽蛀大半,看宋室匠人倒是高手,居然不见朽坏!罢了,右相既然有言,某家也不破这例,只借些木料修补自家房舍,料来无妨!”

说话间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扔下郦琼在那里发怔,次日却就有阿鲁补麾下士卒至宫中拆殿,郦琼口中发苦,却是不敢吱声,只得由他去。

十余日间,河东路面上数十州县急报雪片般不断涌至开封,阿鲁补一概置之不理,却忙着催促唐、邓、蔡诸州兵马尽集开封,以便自家调度,要与岳雷兵马决战!

这边两家兵马各自砺兵秣马,打算一场恶战,临安城中,却也是波澜隐隐,不得安生。

且不说这岳雷战绩屡传,往往只比官面文书慢得半步,有时通过鸽书传来的竟然比金牌急脚递还快上许多,牛皋与杨再兴麾下兵马战果全算到了岳家军头上,连远在大同的太行义军也被编为岳家军兵马,如此一算,岳家军兵马何止十万!而河北、河东地面上,只闻说岳家军满地皆是,战果之大,犹在昔年岳飞北伐之上。临安城宋民哄传,都道岳二爷实有岳相附身之能,手中铁枪尽得岳家枪真传,有万夫不挡之勇,日后收复河北,还看岳家子弟!

官场上也不平静,近来动静最大的就是保信军节度使、浙东副总管李显忠,此人声名虽在四镇之下,却也是名猛将,昔时曾借夏人攻金,吓得撒离喝弃城而逃,此时闻说撒离喝见诛,百感交集,而年近四十,只怕朝廷再不北伐,自家就“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了。这番上书要求北复中原,只字不提二帝,却是以公开上书地方式,没有通过密奏上报,书至临安时节,已经天下皆闻,识者赞其果勇。

秦桧却为此极为难,金国诏谕江南使闻讯直接骂上相府来,让秦桧狼狈不堪,在赵构面前大大地数落了李显忠地不是,赵构心中有数,晓得是金人插手了,只得将李显忠贬至台州奉祠,不再掌管兵马。

此事轰动江南,诸文武哪里还不晓得究里!当下再无人敢上书论恢复之事,剩下让赵构与秦桧皆无如奈何的只有杨再兴的奏章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行至险峰处,拔得云雾开。换使!】………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临安大内,垂拱殿上,王次翁喉头发干,争辩之际,自家都觉得颇为滞涩。

按理此时已经轮不到王次翁说话了,韦后返临安之际,本来王次翁前后数次出使金国,为和议之成立下大功,其参知政事之位牢如磐石,但错在不该晚节不保,犯下致命的过失。

韦后返程至淮上,离上京前及南下途中,身无长物,曾向金使借银钱以赂诸将士,并赏赐上京厮仆,原说好到淮上见宋使即归还,谁料王次翁此番却坚执不还,除非得秦桧指示。本来银钱也不在多,却因此一举,致韦后在淮上耽误三日,那韦后在上京之时,日夜只怕早得片刻返江南便好,岂料会在淮上被区区数百银两扣为人质数日?

初时韦后隐忍不发,待返临安安定下来之后,细细查问,晓得王次翁底细,怒不可遏,告知赵构。赵构对韦后之孝实无半点虚假,闻说王次翁只听秦桧之言,而置韦后于尴尬之境地,当下便要将王次翁问斩。秦桧得知,火急入宫,奏以“太祖曾言不斩大臣”,这才保得王次翁一条小命,奉祠明州。

此番赵构将要议论岳雷封赏,却突然想起王次翁来,此人与范同是当初上书要求收回四镇兵权最力者,虽然多奉秦桧之意,却未尝没有半点主见,赵构深知自家也算构陷岳飞的同伙,此刻涉及到翻案之事,岂会不召共犯相商?

王次翁年近七十。早已经万事看淡,这两年在明州反而过得清静,却在自撰家世时,偶尔神台清明,汗水涔涔而下,不晓得千秋之下。功过如何评说。但人皆有讳恶忌丑之心,家书中虽可万般遮掩,却只怕秦桧在朝中治史,偶有不当处,将自己当作了白手套,黑锅背尽,一无是处。

此番惴惴入京。不晓得祸福如何。在明州临行前也曾买卦,得签云:“行至险峰处,拔得云雾开。”这才放心前来,岂料入京便得此消息,恰如五雷轰顶!

岳案一翻,自家万世子孙皆难逃其罪,岂是可以轻易翻得的?

“朕也并非论岳飞功罪,岳雷之功,事关河北民心,异时若图北上。只怕民心不在国朝。只此方是大患哪!”赵构靠在御案上,木然盯着跪伏于地,战战兢兢地王次翁,百感交集。

当日正是秦桧与这班臣子,协助自己定了岳飞之罪,收回四镇兵权,朝庭得免藩镇之祸。也为和议之成。韦后之还,实有此人莫大之功。但眼下却有轻重之别。

赵构自家岂不晓得,岳门翻案之后,于自家诛杀有功之臣的是非,在史上必有公论,但眼下却有“火烧眉毛”之急,容不得虑及以后了。

江南已经轰传,道是岳家军在河东地面势如破竹,太行英雄尽奉岳雷旗号,四下出击,金人惶惶不自安,河北动荡。诸般说法之外,另有一层意思:“若是岳帅还在的话……”

江南已经如此,河北呢?那些被岳雷解救出来的宋民,他们还会心向朝庭么?还会心向赵宋天下么?此后会不会另起雄图,在河东、河北与自家分庭抗礼?金人或者一时未必便垮,但北伐却是宋国的天职,迟早是要去做的,到那时若民心已经不在,还有何意义?

杨再兴所奏之事中,只有这一条,让赵构真正为之寝食难安!

“陛下!”秦桧匆匆赶到垂拱殿,自从闻说赵构悄悄将王次翁召至大内,秦桧便放下手中一切事务,火急入宫,此事必为岳雷而来,秦桧岂不清楚:“若赏有功之臣,未必要先去其父之罪,大宋朝除却诛连之罪,余皆许以功折罪,倒也并不坏朝庭体例。只是杨再兴所奏之事,远在河东,坊间所传,多虚而不实,如此难孚朝庭功赏之明,不若遣一得力使臣至河东,查勘真假,若实有其事,再定封赏也不迟!”

赵构闻言,无话可说,只得道:“秦卿所奏不差,朕早有此意,只是人选难得,秦卿可有主意?”

秦桧回顾王次翁,后者浑身颤抖,不敢置一辞。

开玩笑,莫说河北金人防范甚严,便是入了岳雷军中,以此前和岳家地恩怨,只怕要落个全尸也难!

“此事容臣再斟酌,眼下尚无人选!”秦桧微微一笑,留了个后手。

出殿时,秦桧走在王次翁身后,让这老头子先行,只见得王次翁颤颤巍巍,处处冒汗,再不复当日在临安的精明,也是心下喟然。

次日,秦桧上奏,荐范同为河东宣抚使,赴河东安抚宋民。

范同闻说,晓得秦桧借刀杀人,惶惶将家人召在一处,道:“昔时悔不该听秦桧摆布,眼下布个必死之局,却喜得并未落汝等之罪,还可逃得一劫,老夫此去,汝等好自持家,不必伤痛,后世子孙,绝不可做官!”

范府阖门大,却是无计可施。

王次翁闻说,尽囊中金银,置办一批古玩玉器,亲自送入相府。秦桧不为己甚,居然接见,颇加安抚:“先生年高,须好生保重,这等往返之事,日后早早与本相说来,自会备软舆来接,何必途中辛苦?”

王次翁岂会听不出讥刺之意,却是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道:“相公再生之德,老朽没齿还忘,范大人当日与老朽共定四镇之策,老朽却蒙相公如此周全,何以克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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