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诺刚替狄宁清洗完伤口,几乎都在上半身,连战甲都被震碎,铁片嵌入肉中,伤口条条都触目惊心,几处差点儿致命。木诺又仔细地替狄宁包扎过,此时正斜靠在树屋的门边儿,悠远地望着外面渐渐泛白的天际。
狄宁呻吟了几声,好像醒了,我赶紧走到他身边,“狄宁!能听见我说话吗?没死就应我一声!”眼里充盈了泪水,看不清狄宁苍白的面颊。
狄宁嘴角勾起半弯的笑意,虚弱地应道:“王妃!末将护驾不力,请王妃责罚!”
“你再说我就真的要罚你了!你已经尽力了!”泪珠滑落,我伸手抹了一下,告诉自己不可以哭,要坚强。
狄宁从腰间摸出一个被血染红的小布袋,递到我面前,“王妃,如果末将回不去了,麻烦你将这里面的东西交给心儿。告诉她,我不能履行对她的诺言了,替我给她说声对不起。好吗?”
我没伸手去接他递来的东西,只是狠着心冷冷地对他说:“要给你自己给,要说你自己说去!本宫不会替你做这些事情!”
“王妃……”狄宁纠眉,眼里全是祈求的神色,“骆雅!”
我拧过头,不去看他,心痛着,“狄宁!即使你套交情也不行,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不准死!所以本宫不会替你做任何事情!自己的私事,等你好了自己做!”
听见他咳嗽了两声,又不忍地转过头,见他脸色非常不好,想来流了不少血。他却淡笑着,“骆雅!你果然是殿下的女人,如此霸道,铁石心肠。”
他的话令我一震,忽然想起了慕容昊那番霸道的言辞,原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是和我此时差不多的心情。终于理解了他那些霸道的温柔,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狄宁!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与我安然无恙地回到殿□边,回到心儿身边!”忽然抿嘴笑了起来,“你两人居然收得这么紧!等你好起来,再慢慢同你们计!”
“狄将军请放心,你身上的伤是很重,但还死不了,不过需修养一段日子。”木诺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狄宁一下警觉起来,我伸手安抚他,“他叫木诺,是花昱手下的将军,是他救我们的。他不会害我们!”狄宁才有松了口气一般地躺回床里。
狄宁失血过多,终于又沉沉地睡着了。我漫步走到树屋的门边儿,看着眼前的木诺,“你……”
木诺仍然斜靠在门边儿,操着双手,“王妃是想问末将同花昱将军的关系是吗?”
直到昨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才想起他眉宇间的熟悉感是因为花昱,可花昱曾告诉我他已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一时也不知道眼前此人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花氏一族一直率领着一支名叫天鹰的暗部军队,能掌控这支军队的人除了花氏以外,都必须手持狐尾百合令,这表示花氏对此人的信任。之前狐尾百合令一直都在花氏手中,但也立下一个规矩,若花氏后继无人,谁手中掌控这块令牌就是花氏后人认定的天鹰军新的主人。所以王妃现在就是天鹰军的新主人,我们都会听命于你,绝不背叛。”
心中有些难受,原以为当初花昱送我那个挂牌是想让我记住他,却没想过他将花氏军队的命运都交托在了我手里。
不确定地看了木诺一眼,“那你和花昱的关系……”
木诺舒展了下筋骨,懒散地应道:“末将也不知道表哥临去前为何选了你。但末将只知道忠于他,忠于他的选择,所以王妃对末将大可放心,末将不会背叛表哥用生命做出的选择。”
“昨晚的事,是怎么回事?”心里想起了驷马州太守,此时与他是否有关?
“此次行动本是太后下的秘旨。因为之前花将军是听命于她和皇上的,所以末将领了命。原本那晚在驿馆遇到你时,末将是奉命要杀你的,或许这就是命运,不巧被末将捡到了那块令牌。否则王妃恐怕也活不到昨晚了!”
暗自心惊,原来那晚自己是真的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趟……
午时,树屋外。
一人手拎着一个布包走了上来,对木诺行礼,“木将军,人头已经取来!三个!一个不少。”
木诺接过布包,抖了抖,又在我面前晃了晃,“王妃要过目吗?”
胃里一阵反酸,想起那日在凤翔关亲眼目睹的一幕,赶紧摇了下头,“拿走!”
木诺慵懒地笑了下,递回给身前的人,“那拿去喂狗!”
又接着淡漠地问了句:“伤亡如何?”
来人行礼回道:“六死七伤!”
“知道了!下去吧!命人把守好上山的路,一刻也别松懈!有异动再报来!”木诺对身前的人挥了下手,表现得非常冷淡。
我沉思一阵,对木诺说:“木将军可有办法去凤翔关走一趟?”
木诺转过身,瞥了我一眼,“王妃是要末将送信给荣王殿下报平安是吗?大可不必,昨晚的事情除了此间三人和天鹰的人,就只有三个死人知道了,你不会担心他们化成厉鬼去告诉荣王殿下你遇袭那么无聊吧?”
“但我在驷马州不辞而别,只怕太守会……”
木诺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既然王妃担心着,那末将就派人去凤翔关走一趟吧!”说完就离开门边儿,下树去了。
在树屋呆了差不多近一月多,狄宁的伤才渐渐好了起来,只是活动仍没之前方便,时常都要我搀扶着才能走动。
木诺送了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