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停止气息的那种感觉。嬛妹妹,守护你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是对眉庄,她在这深宫里的每一分寂寞和执著,我都清晰地感同身受。她等着我,就像多年前我一直等着你一样。所以我已打算向皇上请旨,去为她守梓宫三年。”
我叹道:“那么润儿呢?你都不管润儿了么?”
他抱着孩子,眸中尽是慈爱与愧怼之色,“他三岁前我会每月三次来为他请脉照料。三岁后……若他有半分像我,我便打算去为她守妃陵,等将来她入陵后再守她到死,绝不能让旁人有一丝疑心而害了他。”
“我明白。只是实初哥哥,逝者已去,生者活下去担当一切,你好好活着,姐姐九泉之下才能有所安慰。”
他身子一震,不知听明白了没有。他只久久抱着润儿,留给我一个苍凉的背影。
次日,温实初以“奉德妃身孕不周致德妃血崩而死”的罪状自请去守德妃梓宫三年作罚。他这样的自责连太后亦不忍心,不觉出言向玄凌道:“温实初自己受伤刚醒便去救治德妃,其志可嘉。皇帝自己细想,害德妃受惊早产以致血崩而死的人是谁?且温太医乃是国手,见自己一直看护之人惨死眼前,对一个医者来说乃是最大的打击。现下温太医人不人鬼不鬼的自请去守梓宫,又是因为谁!”
玄凌只得答复:“儿子已经杖杀了宝鹊了。”
太后仍痛惜眉庄惨死,冷冷道:“那么宝鹊是谁的人?谁这么不懂事不会调教奴才?”
玄凌闻言不忍,更兼心疼予润自幼无母,对陵容的宠爱也逐日淡了下来。
注释:
(1)、崔白:北宋画家。字子西。擅花竹、翎毛,亦长于佛道壁画,其画颇受宋神宗赏识。所画花鸟善于表现荒郊野外秋冬季节中花鸟的情态神致,富于逸情野趣。崔白的花鸟画打破了自宋初100年来由黄筌父子工致富丽的黄家富贵为标准的花鸟体制,开北宋宫廷绘画之新风。有《双喜图》、《寒雀图》、《竹鸥图》等传世。
后宫·甄嬛传Ⅵ 第二十一章 … 欲将心事付多情
这一日闽州新贡荔枝,玄凌便叫李长拿了一筐来,我正着人拿与玉娆和玉姚,却见玄凌笑着进来,“一骑红尘妃子笑。杨贵妃的爱物,嬛嬛觉得如何?”
我剥了一枚放到他口中,笑道:“多汁美味,只是臣妾觉得太过甜腻,若年年送这么几筐,只怕地方上马儿都要跑死许多了。”
天气逐渐热起来,外头晴丝一闪都带着白蒙蒙的热气,玄凌已经换了家常湖蓝色玉掐牙云单衫,顺势往凉簟上一躺,“你素日最怕热,本该带你去太平行宫消暑的。”
我笑着道:“不当家怎知柴米艰难。太后身上不痛快不宜远行,臣妾身边几个孩子若都带去了也不是易事,乳母保姆便是一大堆人。若再安排起出行的衣裳车马,那边行宫又要着人重新布置,也是海样的银子流水价出去。”
玄凌笑着点一点我的额头,“你倒俭省。朕看了这个月宫里出账的银子,倒比上个月省了一万多两,自是你勤俭持家的好处。”
“皇上以为那一万多两银子是哪里省下来的?倪氏和管氏贬为更衣,赵婕妤和余容娘子罚俸少出了一笔月例银子。德妃过世,按太后的意思将份例的银子多了三倍用在润儿身上。倒是皇上少去余容娘子和安昭媛那里,两宫里支取的东西少了,倒省下好些。奇Qisuu。сom书又因着德妃姐姐刚走,嫔妃新制的衣衫多不用织金捻花的繁绣,也亏得敬妃姐姐会理账才省下这些来。”我笑着横他一眼,“接下去又是选秀的年头,皇上多选几位妹妹进来,这银子多上十万两都是不够开销的。”
玄凌自己取过一把孔雀蓝羽扇扇着,“朕听着这话很酸,你要在这项上省银子,朕告诉你一个妙宗儿,朕只往你宫里取几个美貌的宫女做宫嫔,她们的月例银子就在你例银里扣。你每月一千两的份例,养几个更衣、选侍是尽够了的。”
我作势举过一叶半透明的手绘栀子团扇拍在他肩上,啐道:“皇上爱取谁就取谁去?臣妾听几个小宫女说,死了的斐雯就是存了想由管氏保荐做选侍的心才铁了心要诬陷臣妾的。皇上要几个更衣、选侍有什么稀罕,真有看得入眼的,一举封做贵人才好呢!也好叫她们醒醒神,如果没那个本事就安分守己些。”
玄凌歪在榻上,随手一指正把剥好的荔枝放进水晶盏的浣碧,道:“你若真这么大方,朕今日就取了你最贴心的浣碧去,你说可好?”
我似笑非笑斜斜看他一眼,“臣妾的陪嫁丫鬟只剩了浣碧一个,亲如姐妹,皇上也要夺爱么?”
他随手从小几上取了枚荔枝吃了,吐了核道:“正因是你的亲信,朕才不薄待她,就和你当年一样,册为贵人如何?”他侧头一想,又笑,“就封为僖贵人如何?”
浣碧猛然一惊,手中端着的一个水晶盏儿“砰”一声砸得粉碎,我与玄凌俱吓了一跳,浣碧顾不得收拾,慌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已是二十六岁的老女了,怎配服侍皇上,还请皇上饶过奴婢。”
玄凌饶有趣味地直起身子,笑吟吟道:“这可奇了,寻常宫女有这样大的荣宠早乐得拜佛去了。你倒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年纪大又如何,其实二十六也不算很老。”
浣碧缩成一团,“砰砰”磕了几个头,声如蚊细:“奴婢有罪,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忙要起身,玄凌按住我大笑道:“你有了心上人,是侍卫还是哪个宫里的内监?或者是常来往的太医?”浣碧满面绯红,愈发垂首下去,半日不语,玄凌又问我,“你可知道?”
我忙道:“臣妾不知。”
玄凌含笑命她抬头,道:“你说出来,朕成全你们一段姻缘就是。”
浣碧窘得额头也红了,只摇头不语。
我笑道:“皇上就一味取笑吧。取了贞妹妹的赤芍还不够,还来打臣妾浣碧的主意。打量着臣妾和贞妹妹一般贤惠么?八抬大轿抬了浣碧做贵人去臣妾也不许,就做个名正言顺的醋坛子好啦。浣碧臣妾要留着,哪日亲自给她指婚才算完呢。”我拉起浣碧,“你且起来,不必理会皇上。”
玄凌拽住我手腕笑道:“哪里来你这么个霸道人儿,连朕说话都说不理。朕还有桩事情问你,上次老六病了,你怎么指了浣碧去照料?她是你贴身的人,你倒舍得一放那么多天?”
我摘下手腕上的缠臂银镯递给浣碧,“这颜色不鲜亮了,等下拿去叫工匠炸一炸,赶紧还得拿回来,姐姐走了没多久,还是要用银器的。”见浣碧去了,我方道,“臣妾身边统共就剩了这么几个人,槿汐是脱不开身的,花宜还不懂事,剩下几个伺候皇子帝姬还怕不够。臣妾想浣碧出去也好,她年岁大了,王爷病了各府里来看望的人必不会少,万一有合适的小子呢,也算成了一桩好事。”
“只会为旁人操心,德妃去了你心里一直不痛快,”玄凌比一比我的手腕道,“你看你瘦了这样多;改日朕还是叫温实初来照料你。”
我抬眼看他,“皇上不疑心温实初私下来探望臣妾是有私情么?”
他略笑了笑,颇为歉然,“采月已经告诉朕,是德妃请他去探望你的。”他干咳一声,“何况他现在已经与李长他们无异了,谁也不必再多话。”
我垂下眼道:“为了臣妾与眉姐姐之事,温大人作为男子也好,医者也好,身心俱是重创。如今除了每月三次来为润儿请脉看护以作对眉姐姐枉死的补偿之外,他的心是灰了大半 了。”
玄凌默然片刻,“朕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
我心中恻然,“臣妾委屈也就罢了,只是德妃姐姐何辜,若不是管氏兴风作浪,姐姐怎会受惊难产,丢下小小年纪的润儿便走了。如今比起姐姐枉死,管氏虽住在永巷之中,可也是锦衣玉食的宫嫔……”我心中难过,不觉低头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