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说给周氏听的了。
章老夫人果然把目光投向了周氏:“老三媳妇,你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这件事不管薛成娇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都已经不能再追究了。
薛成娇打了一张苦情牌,她无父无母,投奔了润大太太来的,如今人在崔家站着,却让姜家一个奴才欺负了,说出去好听好看吗?
章老夫人近来又喜欢她,这会儿若再敢多说薛成娇一句,谁说谁倒霉。
周氏抿唇不语,直摇头。
章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便又看向袁钱两位老恭人,问了一声:“这个事儿,我就拿主意了?”
钱老恭人自然不多说什么,袁老恭人也别开脸去,没有反驳。
于是章老夫人忖度了一会儿,先同溥大太太吩咐道:“你回到家去,好好问问今天松鹤院服侍的人,该发落的发落,该打发出去的就打发出去。文湘一向不能吃酒,阖府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她们服侍主子这样不尽心,你何苦每个月白拿银子养着她们?”
溥大太太嗳了一声应下。
章老夫人才再去看崔婉:“阿婉,这个事情终归是文湘失礼,但他是醉酒无心,倒还可轻恕,等明日他酒醒了,你领着他去跟你三哥哥赔个礼,就过去了,听话。”
崔婉面上不乐意,心里却欢喜,这委实不算什么责罚了,就应了下来。
周氏那边面色不善,可一言不敢发。
章老夫人正好朝她看过去,将她的脸色尽收眼底,冷笑了一声:“你也不要不服气,这件事情,你们自己身上就没有错处吗?不要叫我把话说透了,自个儿的心思,自个儿揣好了,大家干净就完了。”
周氏一僵,忙软着应:“老太太只管分派,媳妇儿没有不听不服的。”
“你愿意听,这很好。”她先指着清珠开了口,“这是人家姜家的丫头,我们是处置不了的,可这个丫头满嘴胡吣,你也得告诉你妹妹,回了家去好好发落才是,不然将来得罪了人,还得从这上头赎罪。”
老夫人一句交代罢,周氏心中已觉不好,点了点头没出声。
章老夫人又指过沅芷交代道:“她是咱们家里的世仆,人虽是你们三房的,我也要交代你一句。过会儿散了,就叫她娘进来,带她出去吧,这样的人放在四丫头身边,你也放心?”
沅芷哭红了眼,拖着膝往崔琦身边:“姑娘救救我,姑娘救我。”
可她又不敢闹的厉害,只能抱着崔琦的腿不撒手。
崔琦早没了算计,弯腰拨开她的手:“这是你自己的命,我如何救你?但凡你今日多留一个心眼,多操一份心,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章老夫人咳了一声,她二人不敢再多嘴。
老夫人那里沉声叫云璧。
姜云璧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由着丫头搀扶,眼神有些涣散,好容易才聚在了一处,看向老夫人。
章老夫人吸了口气,笑着同她道:“崔家,你不能住了,将来,也不能再住了。”
姜云璧身形一晃,丫头赶紧托住了她。
周氏那里开口叫老太太。
章老夫人眯眼看过去:“我说了,不要叫我把话说透了,大家脸上难看。”
她后面的话,就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袁老恭人那边听完了,不乐意起来。
这算什么?分明是姜云璧吃了亏,到最后反倒是她们三房倒霉?撵出去一个世仆不算,连表姑娘都不叫再进府了?凭什么?
袁老恭人一时横眉,冷眼看向老夫人:“云璧受了一场委屈,最后反成了她的不是吗?”
章老夫人也不生气,回以一笑:“要不然叫文湘的父亲到应天府来,领着他上姜家赔罪吧,便说轻薄了云璧。但依我想来,你若想给云璧做亲事,大约是不能够的。袁家是如何,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断没有说随随便便娶了个什么人家的姑娘回去的。这件事闹开了,吃亏的还是云璧。”老夫人的手在桌案上点了点,“要不然你来定论?”
袁老恭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聪明的。
这一屋子的人都听出来了姜云璧的心思,可她却一概不知,至于为什么崔昱叫了她过去,她就真的只身去了,老恭人也不细想,也不体察。
这会儿章老夫人要赶姜云璧出府,她又只觉得打脸,冷了神色:“如今到底是分开过的,云璧进来也是住在我们家,您倒好,一张口就断了亲戚间的往来,这又是怎么说?”(未完待续。)
70:是谁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