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囚犯团所有团长,尽快把表现好的囚徒清单提交上来,条件就按照当初颁布的标准,注意要对照一下,那些曾经就所犯罪行撒谎的囚徒不在此例。”
“沙曼你那个团一半都是从囚犯里挑出来的,我看她们表现还不错,回去跟她们说,好好努力,本神使回来让她们成家。凝雾,这个事儿也要通知到第二弓兵团。”
说完了抬脚就走,爱谁谁了。
第 31 章
冯宁宁颇有点儿气急败坏:“你可真敢开牙,你还要传教,你真拿自己当神使啦?要是以后人家问你关于那个神的事,你可怎么办?”
“凉拌呗。我那后备箱里有一本圣经,还是有回去新加坡从酒店里顺来的呢,扔那儿一直没看,这回正好用上。过两天我把它顺顺,有用的留没用的删,再把咱们需要的东西加进去就成了。就是翻译费点事,没什么别的麻烦。”
冯宁宁给她个白眼:“我晕死,那东西能随便删改吗?”
陈曦斜着眼睛翘了一边嘴角,凉飕飕的笑:“嘁,那也是凡人写的,我也是凡人,怎么我就删不得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就是神的使徒,我就是道路。”
这也太狂妄了!好歹冯宁宁还知道那句名言:我就是基督耶酥,我就是道路。
不过,这人狂妄了这么多年,要想她学习温良恭俭让大概是不可能的,这个挑子冯宁宁觉得还是撂下比较容易,但是还是要想办法说服她。
“问题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你要改善那些男子的命运你就制订法律不就成了?没事你掰哧个神干吗呀?整天烧香磕头乌烟瘴气的再来俩跳大神的……”
“宗教跟磕头烧香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理解也太肤浅了。还跳大神,我告诉你,跳大神的是白痴,搞宗教的是智者,境界上,那是唳天之鸢与深渊之鱼的区别。”
冯宁宁撇嘴:“还智者呢,那么多邪教也是智者搞的?”
“能搞邪教那得是疯子,我到不了那火候。”
“那你可以用法律约束啊,你生活在法制社会你不知道法律的作用啊?那,再说,你要传教有什么好处?你自己都不信上帝!”
真丧气,朱元璋说的对,还是愚民好对付,这有思想的人就是难歪蛊。陈曦抬脑袋想想,她还是得先说服这个冯宁宁,不然以后口径不一致就麻烦了。
“你想想,要制定一套严谨的法律凭你我两个半吊子那还不得驴年?在把法律一条一条让所有人都了解执行那得什么时候了?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咱们那世界法律健全不?罪犯少了吗?为什么有了法律还有那么多罪犯?就是康德说的,人无信仰譬畜生。
“我从来就知道万能的神不存在,因为上帝不能制造一块连他自己也搬不起来的石头。但我依然选择信仰基督,因为我从中看到庄重、亲密、同情、怜悯、友爱和奉献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才使得人与畜生不同,不会完全跟从自己的欲望行事,同时宗教不等于迷信,成功的宗教的作用就在于压制人的自然特性,支持加强人的社会性,强调纪律与服从。正是保持这种信仰我才能时时检点自己,做人可以不羁,却不能放纵,可以嚣张,但不能跋扈,人可以不是圣人,但必须不是恶人,你懂了吗?法律是来自外界的强迫手段,信仰则是自我约束的道德准则。”
“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在宁诺,在茨夏,甚至在南方,在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各个角落,有多少人具备自我审视,自我约束的能力?巴尔扎克说过,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换血。我告诉你,培养一个文明人也需要三代!你想想我们那个世界,有多少人,受了高等教育,谈吐举止行为思想依然粗俗不堪的?那是因为他们受了教育,却没有受到教养。教养这个东西,一要天生,二要环境,包括家庭环境和成长环境,就如同我们今日培养宁诺的孩子们,并不是让他们脱离文盲就成了,我们必须造成这样的环境,即文明的行为,文明的语言,文明的思想。这些都不是法律能够强迫的,只有通过宗教的手段才能尽快达到这个效果。”
陈曦停下来,让冯宁宁消化消化,一边心下叹息:这个动嘴,真她娘累,去,这个也不文明,以后改!再一想,这就我家老头子给我的教养,一下子就改掉这个口头禅还真有点儿难度,干脆先凑合,改成没人惹我我就不说!
陈曦标枪一般站在那儿,慷慨陈词气度威严,自有一种端庄神圣的风范,全不同于平日那个张扬狂傲洒脱不羁的帅阿姨。冯宁宁皱着眉头想半天,觉得陈曦说的也有理啊,首先这个自我约束,就冯宁宁自己也觉得需要,其次,这个宗教的盲目性用来统一思想是最方便的。但是,
“历史上因为宗教引发过多少战争啊,又又多少文明是因为战争被摧毁了的?到如今中东都消停不了,你想想,你鼓捣出这么个玩意儿,一个不好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冯宁宁做最后的努力。
陈曦不为所动:“宗教这个东西是人类走向文明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做的不好,就可能成为文明的破坏者,做的好,也可以成为文明进步的推动者,目前,这个世界,我不相信还有谁能比我做的更理性,更人性,更开明,所以,我不会等着别人做出来制约我,我宁愿由我来攒弄出来制约别人,而且对几乎是蛮族的茨夏和文明素养不够的南方,我这个宗教必须具有足够的震慑性。”
“可是,你想想,你只要一开始说这个谎话以后你就得说无数个谎话来圆它,这个谎话得欺骗成千上万人,说不定还会一代一代流传下去,影响深远。等到某一天,眼看着千万人膜拜的这么虚无的神,作为这么个骗局的制造者,你会不会觉得挺可怕的?”
“这么想你就错了,”陈曦神情庄重道貌岸然:“这个不是谎话,我没打算撒谎,我只是要给他们讲述一个故事,或者一个神话传奇,进而建立一个能够约束所有人行为的道德标准,在他们人生的漫漫长路上给他们一个指路的明灯,当这种信仰的力量和信仰的感情远远大于人类生活中的其他情感力量的时候,文明就到来了。这个想法只能让我感受到鼓舞,让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的奋斗是有意义的,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必将能促进人类的文明和进步,即使明天我就战死了,文明的火种已经播下去。我需要这个安慰,不然我早想撂挑子了。你也应该这么鼓励自己。”
我也这么鼓励自己?不行,这么严肃我觉得压抑。
冯宁宁嘻嘻一乐:“不用,这个故事你编吧,你怎么编我怎么信就成了,你让我跟他们说地狱我就跟他们说,不就是什么奈何桥忘川水吗,我编。我自己就算了,我还是喜欢更物质性的鼓励,我就继续寻找我的美男好了,钱还是你出。”
陈曦噎得直翻白眼儿。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无耻的理直气壮呢?
算了,不跟她叫劲,只要她不反对就成了。
第 32 章
冯宁宁还有疑问:“你让宁诺的男人嫁给那些囚犯,这个成吗?囚犯脑门上都刺着字呢。”
“怎么不成?让他们一夫一妻总比让人当牲畜买卖强多了吧?这些囚犯好多不过是偷了个面包偷了点钱就给抓起来的,很可能是活不下去才这么干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再说,也不是随便一个就成,我还得给他们挑挑,拣最好的来。”
“嘁,什么叫最好的?哪有标准呀?对这个好的未必对那个好。你原来还觉得陶逸然最好呢……”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