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大的,如果真照传言所说,那神使神仆二人并没有带着什么财富来,也没施展什么神力,那就必然是采取了什么有效的策略。
因为轩辕的开放,研究轩辕的国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将轩辕的国策引为己用。虽然尚未完全理解商业的重要作用,苏颐芙蓉依不顾臣子们的反对放弃了一贯的抑制商业手工业的国策,开始农业手工业商业并举,甚至开始推广教育——由国家提供免费教育是不可能的,天佑拿不出这笔钱,但她可以将官吏选拔制度改为单一的科举制度,推荐和世袭制度没有了,科举成为平民阶层通天的梯子,愿意倾家荡产供家中女孩读书的人家一时比从前番了几番。
第二点借鉴是修路。如今要想将罪犯送到什么地方去是不可能了,只要想想当下在凤朝华羽依然存在的大股匪帮就知道,往茨夏送罪犯就是给本国弄土匪呢,那轩辕弄上点自己人带了罪犯杀回来,虽然说那些土匪杀的是土豪劣绅,干的是劫富济贫,但对朝廷来说依然还是大麻烦。苏颐芙蓉借鉴了轩辕的办法,让罪犯服苦役,修建从王都到各地的道路,将来一旦要对外开战,调运物资就可以非常方便;当然,商业也因此而繁荣就是另一方面的利益了。
鉴于先皇时期纲纪涣散,官贪吏污,苏颐芙蓉下令制定了更为严苛的刑法,并且派出秘密巡查使不断四处走访,就是她的手下重臣,一旦犯法也绝不顾念半分;如此一来,吏治清明,以权以势欺压百姓兼并土地财富的事情就没人敢做,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如此这般,到了天佑泰康七年,轩辕历十四年,天佑的经济已经可以用繁荣来形容。
苏颐芙蓉对此十分满意,一边密令兵部整肃武备,一边密令探子打探凤朝华羽两国情势——打轩辕的事她暂时是不想了,但若能并吞了凤朝华羽也是好的。
吞并凤朝华羽,正是时候。
华羽多山而贫瘠,即使历代君主皆发奋,也从来就没有真正走出贫困过;如果不是天佑内耗太过严重,苏颐芙蓉早就想对华羽动手了。
凤朝此时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凤飞霄返回碧梧城后三年,皇相在与太女的激烈争斗中终于占了上风——割让山阶城的事渐渐淡了,宰相拼命几年国库渐渐又趋丰盈,皇帝终于也按捺不住,要废除太女了。
宰相无法调停,只得给皇帝出主意,先削弱太女一系的兵权,同时把太女一系的官员都慢慢撤换,把太女架空,之后再找个原由废掉,这样才能不动摇国本,才能不让国家分崩离析。
太女的姑姑是凤朝名将,统领着十万大军,又有足够的粮草,大皇子又出人意料地拿住了那个花花太女,所以毫无疑问,太女这边还有宁疆公的支持,其它各省或也有太女的支持者,要想不起战乱,似乎宰相大人的建议是唯一可行之法。
那么第一步,削弱太女一系官员,孤立太女。
这个效果很明显,皇帝的动作才一开始,太女阵营里就有倒戈的,中间的墙头草更是一边倒,就连太女的嫡亲妹妹礼亲王凤鼐都跑去跟皇相示好。
凤鼐对朝政无意,对权利无意,但在这场斗争中,却是皇相愿意拉拢的对象——她是个面子。于是在凤鼐将满十九岁的时候,皇上与皇相终于发现,这个礼亲王原来已经成年了,应该开枝散叶了。凤飞霄颁旨,给凤鼐指了吏部大臣的嫡子为正夫,又选了几个名门庶子做侧夫。
凤鼐欢天喜地接了旨,直奔皇宫去谢恩,正赶上皇帝在皇相那里,她便一并磕了头,完了笑嘻嘻伸手讨赏:“母皇和父相得给儿臣多赏赐些宝贝,要不儿臣哪儿来的钱给您养孙女呀?”
她一点不为太女抱不平,自始至终还是跟皇帝亲,最近还越来越疏远了太女,凤飞霄十分高兴,连皇相崇流光都高兴;只要能孤立了太女,最后废了她,就是拿出些宝贝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众人皆喜只太女一个大不乐的情形中,凤鼐依照惯例以大礼迎娶了正夫,收了满院满库的贺礼,并皇帝皇相赏赐若干。
或许是老天也帮皇相,太女在外失势,在内也家宅不宁,就在凤鼐大婚没几天,太女正夫与一个庶女染了热病,没几天就都去了。太女就在妹妹大喜的日子里办了大丧事,埋葬了自己的夫婿和一个女儿,从此在家生病。
凤鼐婚后不负众望,与王相恩爱异常琴瑟和谐,就是游猎也要拉上王相同去,还非要王相学骑马,折腾了近一个月,王相终于也能骑马了,从此后礼亲王夫妻俩越跑越远,常常一玩就是好几天不返家,还专门弄几个皮帐篷野营在外,连王相都学会了烧烤野味。皇相崇流光笑说,恐怕帝都周围连只兔子都没了。
半年之后,依礼该纳侧夫了,凤鼐说怕纳侧之后不能专宠王相,心有歉疚,要事前好好跟王相去游猎一场。这一去就去了一个多月,到该纳侧的前几天还不见回来,宫里觉得不对劲,派人去寻,结果别说礼亲王夫妇,两天后亲王府连仆人都不见踪影了。
凤飞霄一边密令全国搜捕一边纳闷,她这是跑哪儿去了?为什么要跑?难不成怕我害她?她又不好权势我害她干吗?我不是她亲妈么?
这位皇帝忘了,她也是太女的亲妈,她却把太女一系官员罢官的罢官,贬谪的贬谪,更有些死忠太女的,被她发配的发配,杀头的杀头,于文官体系,她已经把自己长女的势力削弱的无以复加——权利斗争需要的时候,她忘记她是太女的妈了,忘记那孩子十二岁就没了父亲。
她还是不放心,她要斩草除根,只不过还要顾虑的就是临丹与邺茄两省的势力,武人不同于文官,惹急了造饭就麻烦了,尤其那里面还有个当世名将。凤飞霄虽然总认为自己是军事大家到底心里也清楚,要是跟先皇相纩翊那位姐姐比,自己那点儿军事才能也就只有过家家的份。
宰相建议皇帝不必非要把她们视为敌人,可以安抚笼络,如果只废太女并不涉及旁人,才是上策,或者皇家再与她们联姻,使她们跟皇家一心,或者慢慢蚕食,也是办法。
但是这招不灵,前往两地去笼络的宣旨官被发现死在半路,旨意没送出去;与此同时,好多地方先后出现了贼匪,打了清君侧的旗号,专门抢劫杀害反对太女的官员,不论大小品级,连碧梧城内才上任的户部大臣一家都被暗杀。
凤飞霄急命各地驻防军队讨匪,再命城碧梧城防军加紧戒备,下诏书废了太女,将她流放南方雪域,却将她家人尽都圈禁以为羁绊。但贼匪居无定所,一时半会哪儿那么容易灭干净?太女出碧梧城第六天夜里,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夜如皇相的母家,杀了皇相的三个甥女;替皇帝历书太女罪状的刑部大臣一家上百口也一夜之间尽被屠戮,她自己饱受酷刑的尸身被挂在刑部衙门前; 皇帝御书房起火,掌宫女官被杀。
皇帝暴跳如雷下令彻查,查了好些天杀了不少人却不知道是否杀到了正主,然后某一日宫门前发现一封信,是失踪多日的凤鼐写来的,只一句话:母皇父相看儿臣玩的可好么?
满城搜捕,全国搜捕,却都无果;另一边皇相接到密报,毒杀先太女凤睿一事泄密,凤睿已在路上被劫持。
一时间人心惶惶,太女一系虽已失势,却没人敢再落井下石了。
皇帝凤飞霄也害怕,生怕下一次出事是她的寝宫,便是侍卫们昼夜守着她也不放心,万一侍卫里有不轨之人怎么办?自此后她胆战心惊,看身边人个个可疑,就是皇相也可疑,他惦记让他自己女儿当皇帝,没准就想先干掉自己呀。这么算来算去后宫诸人都有对她怀恨的理由,好象就那个回到碧梧就被冷落至今的雪映璧比较可靠。
凤飞霄就在疑神疑鬼中躲进雪映璧的寝宫,朝是尽可能的不上,人是尽可能的不见,反正有宰相呢。
很快,各地清君侧的队伍都打着为凤睿的旗号,轰轰烈烈开始了造反。这些队伍有些是凤鼐的安排,另一些确是真正的草寇——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少不了好吃懒做喜欢做无本生意的,既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当然就‘替天行道’干起了劫富的买卖,至于是不是济贫,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