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呀,”北漠叹息:“我说怎么能透明呢,水晶啊,可不也就水晶是透明的么。”
那女子接到:“还不只是水晶呢,还要茨夏产的——”
她还没说完,北漠已急忙摆手:“停停停,您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真的,这个是国家机密,我不应该知道。”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您二位是怎么知道的,可您不应该说出来,真的,跟谁也不应该说。”
那二人又对视一眼,都看着她笑。
北漠认真地看回去,过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一拍手:“高!实在是高!就这么办!”
“还得看看那个紫裳能不能配合。”
哦,北漠想起来了,她最早要了解紫裳完全是因为想让他嫁给索拉纳的,便将此时来龙去脉好好说道了一番,不想那女子当时就让她把索拉纳找来,要她配合一下。
索拉纳配合是毫无疑问的,就是紫裳也愿意配合,虽然他不明白让他配合什么,不过,他紧点着头:“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听您的,真的,我不是坏人,真的,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听您的,我跟南蕉都不是坏人。”他说着低下头来:“我好好干,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是您觉得满意,能不能……能不能想个法子……”他憔悴清瘦的脸上越发失去血色。
北漠以为他还是要为南蕉求情,想着他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还要努力保护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孩子,便觉得他心肠不会,不由得柔声道:“你放心,只要南蕉不跟她们一伙,我们也不会伤害他。”
紫裳点点头,双手不自主地绞扭着衣襟,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望着北漠:“要是您能让她们别再……别再……就好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弱下去;但那怯怯而乞怜的眼神却北漠与两个情报官都明白了。两人相互对视,冲着北漠点点头,北漠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她们以后都不能伤害你。”
菱唇微弯,脸庞渐渐红了,紫裳十分罕见地害羞了。
“还是这样好。”北漠看着他,完全是因为觉得他可怜,一点儿没往别处想:“往后别弄得那么妖妖娆娆的,要不将来谁愿意娶你?是不?”
紫裳的脸直红了个通透,脑袋深深地往下垂,眼睛死盯着鞋尖儿。
这人知道他从前是个侍哥儿还说这个话,看来轩辕人不在乎出身恐怕是真的呢。
丰收节总共三天假日,第一天的庆祝活动会持续一整天,光是歌舞游街就将近半天,之后在石壁广场还将有各种活动,杂耍、灯谜、游艺,还有各种摊点在广场外围成一大圈,叫卖声并不高,各个摊点都靠自己独特的招牌吸引人,商贩们很多都是来自周围郊区的农人,带着自己的土特产品甚至是自家烘制的小点心来贩卖,一是趁节日多挣些钱,再也是图个热闹。
天过午时,歌舞游行早已结束,南蕉已经与那女人走散,他腹中有些饥饿,却不愿回家,只一边随着人流走,一边四顾着寻找紫裳;紫裳是爱热闹的,跟着人流走应该能找到他,再说,就是找不到他,只要能远离那个女人就是好的。南蕉此时甚是盼望着那个掌家女人快些回来,那老女人在的时候紫裳还不会被虐待的那么厉害,而且她确实还是对南蕉颇有些看顾。
贯穿浮阳城的茉莉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南蕉来此近一年,一直并没有几次出门的机会,也不曾接触过这里的人,今日一见,才知道轩辕与天佑是那么不同的一个国家;这一路那些结伴而游的少年男女们是让南蕉极不适应,似乎觉得轩辕人太不端庄,尤其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子们时不时瞟他一眼,让他又羞又窘又恼怒又无奈,只能低着头避开。
他看着街上的人群, 有羡慕,有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孤独,他与这里人是多么的不同啊,虽然不能完全说出不同在哪里。
也有能说清楚的,这里的人是快乐的,而他,是痛苦的。! W
这种痛苦在他跟着人流走到石壁广场的时候越发明显。南蕉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还没找到紫裳。他简直要绝望的时候,有个男子走到他身边问:“是南蕉公子么?紫裳公子让我带着这个来找您。”
南蕉低头,就看到那人手里捏着一直玉镯,很普通的玉,色泽水头都很差,因为摔裂过,还用金箍箍着,他认得这是紫裳的东西;每次他给紫裳念那些话本的时候紫裳就将那镯子细细地在手里慢慢捻动,他因此知道这镯子是有故事的,但紫裳不说,他就不问。
他抬头,心慌慌的:“紫裳怎么了?”
那个俊秀的男人微笑着安慰着他:“他呀可能是刚才太挤了,摔倒了,正好让我跟我表姐赶上了,我们看他胳膊上一片青紫,就送他去医院了,他说不放心您一个人,我看他挺着急的,就出来找您了。”
南蕉知道紫裳最近被那女人弄得浑身是伤,他没药,通常只能弄点热水帮紫裳敷,要是有大夫给他治治就太好了……南蕉脸都变了,完全忘记思考这人如何认识他……要是人家问起来他那些伤可怎么好?而且医院,他没钱,很可能紫裳也没钱。_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唯一值钱的东西,他嫡父送他去那做书记家的时候给他戴上的;嫡父给他的其它东西都被人拿走了,那个东西一直贴身戴着,倒是并没被人拿走。
那男子看他色变,以为他担心紫裳,忙安慰:“公子别担心,医生说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南蕉定了定神,想着实在要不成就把那东西卖了。他见那男子温文有礼,忙也施礼道:“给您添麻烦了,不敢问公子大名?”
“我叫轻羽无双,”那男子温和地说:“请您原谅,我们这边不大用繁复的敬语,您叫我无双就好了。”
南蕉从善如流,再次施礼:“无双公子。”
“呵,”轻羽无双笑道:“您还是这么客气,我就称呼您南蕉了,可以么?”
“我的荣幸。”南蕉说着,正要再次抬手行礼,手却被轻羽无双握住:“呵呵,还说不要客气呢,要是咱们俩在这儿客气来客气去的可让紫裳公子着急了;顺便告诉你吧,我跟紫裳可是用名字相称呢。”
这话成功地让南蕉再次着急起来,忙笑笑不再客气,跟着轻羽无双往医院走,老远就看见紫裳抱着一包东西,跟一个高大的女子正站在医院大门前交谈。待走近了才发现,……呃,也不是交谈,确切地说是紫裳在红着脸东拉西扯,那高大英俊的女人看起来并不冷漠,但是极为沉默,并没主动开过口,不过是点头、摇头,顶多有个嗯、啊。
大家见面,南蕉再次客客气气谢过轻羽无双的表姐,那个叫做索拉纳的女子,接着就被轻羽无双请去一起用饭。轻羽无双说是与南蕉一见如故,十分高兴能结识这个新朋友,并且他对天佑十分好奇,有好多问题想问。
轻羽无双不但容貌俊美、性格温和,且谈吐文雅风趣。南蕉自从离开家还没遇到过这样能一谈的人物,紫裳又是一副客随主便的意思,南蕉于是也不再推辞,毕竟他自己也实在不想回家。
不过当天晚上他们回家以后,南蕉发现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那假扮他长姐的女人不知怎么的竟在大街上被惊马踩折了小腿,肇事的惊马并没停下,带着马上的骑手跑没了影子,还是路过的人将她送去了医院,让医生打了厚厚的石膏给送回来,眼下只能在床上躺着,估计还得躺上几个月呢。
这就跟话本书里说得一样啊,恶有恶报!南蕉与紫裳回到俩人的屋子,一边帮紫裳抹药一边抿嘴儿乐。
那女人躺倒不能动了,由那扮做父亲的老男人伺候着还不甘心,还咆哮着让紫裳要去;但紫裳似乎胆子大起来了,理也不理,每天拉着南蕉去坐柜台,轻羽无双有时候来找他们玩,偶尔他姐姐索拉纳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