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25部分（第1页）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又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还不到三十年，啊哈！王进就流落到了我的手里！但这还不是我上任后，就立即找茬拾掇王进的主要原因。这小子在我的手下混，我尽可以象猫戏老鼠一样，慢慢消遣折磨他，不急于一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新官上任，点名时王进竟然敢不来应卯。这就犯了官场的大忌讳，明摆着看不起本官，耍得有点偏大。我要是不趁机整治他，把他撵走，随后他把我当年当地痞混混和挨打的事儿说出去，那就会让我脸面无存，威风扫地。

四、用故事告诉你官场的忌讳

叙述到这里，不由我想起了一个异曲同工的故事：说是很早以前，有三个给财主家帮工的穷伙计，在小麦地里锄草。到快中午时，东家送来了一桶罐（注：一种陶制容器）的豆汤。年龄最小的伙计见饭食送到，很###地喊了一声：开饭了！随手把手中的锄头一扔，没成想锄头竟不偏不倚正打在盛汤的桶罐上，桶罐顿时破碎，豆汤洒流一地。东家见状，把他们痛骂一顿，扭头离去。三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只好拣拾散落在麦棵之中的豆粒充饥。年龄最大的伙计气愤地说：东家压根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咱们要争点气，将来混出个样子来！要是咱三人中间谁将来福贵了，大家彼此不要忘记！（原话是：苟富贵，勿相忘！）老二说：得了吧你，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打工族，哪里来的富贵啊？（原话是：若为佣耕，何富贵也？）老大叹口气说：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志向啊！（原话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后来，三人中的老大，果然做了军队的大将军！而这时，老二老三弟兄俩却仍是颠沛流离，食不饱腹。二人就商量说：老大现在做了大将军，咱何不投兄长去？老二先找到军营，把门的军士要先问清他的来历，才让进去。老二就说：我和你们大将军是一起受雇扛活的“打工仔”。有一次，我们在地里干活到中午，不小心把东家送饭的桶罐砸碎了，就只好把地上的豆粒捡起来吃。你们问问大将军有没有这回事？门卫笑着进去报告老大，老大一听就生气了：这是哪里钻出来的东西，都胡咧咧些个什么，乱棍打了出去！老二就哭着回去了。老三说：二哥等着，我再去试试！老三找到军营，把门的军士又要先问清他的来历，才让进去。老三说：想当初，我和大将军是桃园三结义，俺们共同辅助苗（麦苗）王，剪除（锄）曹（草）王。打破潼关（桶罐）城，拿住都（豆）将军。你们大将军是老大，我就是老三。门卫进去一报告，老大笑着说：果有此事，请俺兄弟进来吧。老大后来批评老二说：你也不知道换个说法，对着手下的兵士，讲咱们当年打工拣豆子吃的事，诚心寒碜人，让我下不了台啊？以后还让我带兵不让！

所以说，当官的最忌讳手下的人了解自己的底细，又到处乱讲。我也一样！

五、把林冲逼上梁山的经过

第二件事就是设计陷害###林冲，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直到最后把林冲逼上梁山。这件事情基本上不怪林冲，是我的养子高衙内看上了林娘子。因为我本人不能生育，才过继了一个叔伯兄弟做养子，并且不惜花大力气培养这小子的性意识。谁知这个小流氓有了性意识，却不干正经事，不想着抓紧给我添个一男半女，却整天出入烟花柳巷，寻些###野鸡打炮。那时还没有避孕套，我害怕小子染上艾滋病，就狠狠得训斥了他一顿。告诉衙内：只要不去窑子里混，偌大的东京城里，任谁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看上眼，都可以搞。没成想这小子却又偏偏看上了林冲的娘子，并且在岳庙前当众调戏人家。

应该说，林冲在这件事上，是知道轻重的，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我知道林冲不是不敢揍衙内，而是因为我是他的主管领导，他怕得罪了我，就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所以表现的相当软弱。但是，我的要求是，你装软弱可以，得把媳妇贡献出来让我儿子搞！否则，你就是软抵硬抗，就是和主管领导对着干！

任何人只要有了官位，就会有人巴结你，就会有恶狗苍蝇围着你转。太尉府里有个虞侯陆谦，还有个帮闲的干鸟头富安，这两个家伙平时在我眼里连狗和苍蝇都不如，根本没有机会向我汇报工作，想巴结我都挨不上他们。现在，他俩一看机会来了，就出了很多阴险歹毒的馊主意。比如说，陆谦利用自己和林冲的朋友关系，假装请林冲喝酒，却让富安把林娘子骗到自己家的楼上，让衙内等在那里骗奸。比如说，利用林冲爱刀的心里，让人假装卖刀，引诱林冲去买；再找两个人假装公差，传我的口谕，让林冲到太尉府比刀，引诱林冲误入###堂，再让开封府尹判林冲死罪。比如说，林冲被判充军沧州，他们又买通解差董超和薛霸，在野猪林谋杀林冲。林冲被鲁智深救下后，他们又到沧州牢营，买通管营差拨，火烧草料场，妄图再次置林冲于死地等。

为什么自古以来就说：民斗不过官！那是因为当官的整天拿着薪水，就是研究如何治理百姓的；再加上手下出馊主意的狗腿子多，老百姓不输才怪呢。老百姓整天为养家糊口奔波，谁会有闲心研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权术？

六、断了青面兽杨志的仕途

第三件事就是青面兽杨志来跑官，让我把他赶了出去。这决不是说我不爱财！当官的中没有几个不爱财的，就象苍蝇中没有几个不追星逐臭一样！说实话，杨志够倒霉的！他本是五侯杨令公之孙，将门虎子，很有些真功夫在身，考中了武举，并且已经做到了殿司制使的位置。有一年，道君徽宗皇帝要在皇家园林里盖一个万岁山，就同时差了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其中有九个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却偏偏杨志那个倒霉蛋在黄河里遭遇大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他看到自己由于工作失误，造成严重后果，不能回京交差，就逃匿到别处避难了。现在遇上皇帝大赦罪犯，他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担儿钱物，回到东京跑官。

杨志也太傻了，你跑官要官就直接找我呀，把那一担钱物全部给我挑来不就结了！正经门路你不走，净在外围打转转，拿着钱满世界乱撒。给枢密院和吏部那些并不管事儿的官吏送礼有什么用？枢密院是我们宋代总管处理全国军务的最高机构，简称“枢府”；枢密院与中书门下共掌文、武大权，称为东、西“二府”。而吏部则是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单从表面看，杨志属于武职官员，他跑官时到枢密院和吏部很正常。但官场不是按常规出牌的地方，对于好多职能部门来说，该他们管的事儿未必就会让他们管；不该他们做的事儿，未必就不让他们做。简单说就是：该他们当家儿的事情，不让他们当家儿；不该他们干的事情，偏让他们干。因此，枢密院和吏部得官员们最多能给杨志弄一张并不顶事儿的空白“因故丢职官员复职申请表”；再有，就是把杨志向我做个推荐。真正开会研究官员任免时，他们就根本到不了场，更别说有什么发言权了。等到杨志通过他们引荐，再来见我时，一担钱物几乎就快要花完，所剩无几。他用那一点钱物给我送礼，这是打发叫花子啊！

还有更气人的事儿：杨志所剩不多的钱物里，有一整块和田“璞玉”。知道什么叫“璞玉”吗？就是没有经过雕琢的原生态玉石。那就很好，送给我搞收藏呀？可杨志却偏偏找了个蹩脚的玉石雕匠，把这块璞玉雕成了一对小花瓶。要想雕刻，朝廷里有得是高职称的能工巧匠，用得着你脱裤子放屁？外行！太外行了！

所以，一见到杨志那灰头土脸的晦气样子，我得气就不打一处来，简单地瞄了一眼他的人事档案和所填的表册、申请书等，就随手丢到一边，狠狠地训斥他说：你这个傻帽儿！把那么多钱物都花完了，都送给别人了，还来见我做什么？想当初，你们十个制使都接受的是一样的任务，去押运花石纲。人家九个人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回到京师交纳了，却偏偏你这家伙把花石纲失陷了，这不是失职渎职，玩忽职守吗？你工作出现了重大责任事故，就应该马上报告，接受处分，停职反省。可你不但隐瞒不报，反而负案在逃，东躲西藏，让我们很长时间捉拿不到你。有本事你就再继续潜逃啊，回来做什么？今天，你怎好意思涎着脸皮再回来伸手要官！虽然皇恩浩荡，赦宥了你所犯的罪过，但是难以再对你委以重任。小子哎，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把文书一笔批倒，将杨志赶出了殿帅府去。

也许有人会问：杨志犯了罪过不假，但皇上都已经把人家赦免了，你也别一棍子把人打死呀，应该给人家改过自新，将功补过的机会呀！说来说去，不就是嫌人家给你送的钱物太少了吗？你们当高官的，也有点太贪了吧。我要回答：第一，当官的也是人，也有贪欲，也贪财，甚至比别人可能更贪财！我总得趁着自己还掌着权的时候，多敛些财物，把子孙三代的事儿都安排安排呀！第二，我们是权术家，不是慈善家！有的是铁石心，蛇蝎心；没有仁爱心，同情心。我不同情弱者，更不想因此断了自己的财路！你们不在官场，不会理解我这样做的意图，咱们没有共同语言！

参考《水浒传》

第十二回　　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若没有后台，就不要闯光棍

《水浒传》边缘人物的内心独语系列之二十五

牛二　（开封城小地痞）：

若没有后台，就不要闯光棍

要想混迹黑社会，并长久地混下去，一定要找个位高权重的高官做靠山。若没有后台，就千万不要闯光棍！

一、我是个街头的流氓混混，知道自己耍不大

我是东京城有名的破落户泼皮牛二。“破落户”是指衰败没落的人家或游荡无赖的败落人家子弟；“泼皮”是北方方言，就是地痞流氓的意思。从词语的意思上，你可以看出：我是专在大街上撒泼耍赖，行凶胡闹的街头混混。

这不是说我的本领特别大，人家都斗不过我。而是本领高强的人不愿意和我一般见识，普通的市民又不愿意多事，惹不起我；再加上我也不是只一味的胡闹，闲来也研究一些相关的政策法律，打法律法规的擦边球。象杀人放火，拦路抢劫，###妇女这一类的事儿，我压根儿就不干。我也就是干一些混吃混喝，欺负老弱，小偷小摸，挑拨是非，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

我也因为几起小官司，被开封府衙弄进去过。但府尹对我的劣迹进行一番调查后，认为我够不着判刑蹲大狱，最多就是拘留几天，治安处罚。拘留我认栽，罚款我没有钱，府衙还得管我饭吃。进去过几次后，我就和许多差役混了个脸儿熟，开封府也拿我没办法，后来就懒得管我了。所以，我走到哪里，满大街的人都躲着我。还送我个外号“没毛大虫”！知道什么叫“大虫”吗？就是老虎！宋代人都管老虎叫“大虫”。老虎身上有毛，我身上没毛；老虎惊骇人，却藏在深山里；我也惊骇人，却活动在大街上。所以，我是身上没有毛的老虎，很厉害的。

但我也就是惊骇人而已，绝对耍不大。因为我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耍得大时很容易栽进去！

二、名字的来历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听街上的老年人说，当年大家发现我时，我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当时正是五黄六月天气，有一头老牛懒洋洋地卧在街边房角的一处凉阴下悠闲地倒沫，我就趴在老牛的肚子下，两只小手###着碗口般滚圆的牛奶，嘴巴紧紧地咬着奶穗儿，甜蜜地吮吸着，小牛犊子在我的身边焦躁的用蹄子踢打着地面。老人们说，当他们看到我时，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觉得很惊奇。因为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刚上来，大家以为我的父母亲没有远去，但后来越等越感觉不对劲儿。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孤儿。因为我当时，正旁若无人般的两只手###着牛奶吮吸，大家便给我起名“牛二”。

这就是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是混迹街头长大的。有句俗语叫“少家失教”，指的就是我这号人。由于我从小缺少家庭教养，流浪街头，基本处于饥饿状态，很难有一顿饱饭，就患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脑袋大，眼睛大，脖子细，身上瘦，皮包骨头，肋骨突出。

三、我的“老大”称号是别人揍我揍出来的

我常常为了和其他的流浪儿争食，为抢夺别人倒掉的泔水或者一根猪骨头而打架。由于我很瘦很纤弱，所以在争夺战中就丧失了先天的优势，常常被伙伴们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但我还是得硬挺着跟他们打，用鲜血和泪水去换取那有限的一点点食物。残酷环境磨练使我深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也培养了我死磨硬缠，蛮打很斗的性格。尽管每次打斗都是我被放翻在地，抱着脑袋接受雨点般的拳脚往我身上招呼，但只要拳脚一停止，我就会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眼泪，继续和他们打斗。有句话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就属于为了争吃一点食物而不要命的主儿。

有一次，我为了争半块馒头，整整追着一群乞儿打了两天一夜，无数次挨揍，无数次摔倒，又无数次爬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舍命而上，不依不饶。就在我感觉全身麻木，神志恍惚，无力再战的时候，那一群乞儿竟然齐齐跪倒一片，口中说道：算我们怕你了服你了行不行？我只说了声：那半块馒头呢？就“轰”然倒地，失去了知觉。待后来我苏醒后，就成了这一群乞儿的老大。尽管，我的“老大”称号，不是揍别人揍出来的，而是别人揍我揍出来的，但仍然给了我闯光棍的极大希望和勇气。我一时得意，忘了自己无背景无后台的现实，决心靠自己打拼，在东京城里闯闯光棍试试！

四、到大相国寺菜园子里偷萝卜的壮举

我第一次闯光棍，是到大相国寺的菜园子里偷了一个半截青绿半截洁白的大萝卜。那天阳光很好，酷热的太阳悬挂在天空，放射出万道灼热的光芒，暑风###辣地吹过田野，吹过树梢，吹过大街，吹到我们身上。当时，我和几个乞儿正在树荫下，解开身上的烂衣服捉虱子。时间不长，我就捉到了至少五六只肚子滚圆的酱褐色的虱子，在乞儿们羡慕的眼光中，我将虱子放在牙齿上咬碎，任那曾经属于我身上的鲜血重新流回到我的喉咙。鲜血的浓浓腥味儿刺激了我的大脑神经，让我血脉喷张，精神颠狂。于是，我大声喊道：东京城数谁最厉害？乞儿们齐声喊：鲁智深！因为此时，鲁智深在菜园子里倒拔垂杨柳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我乘着兴说：看老大我偏偏偷他的菜去！乞儿们起哄说：好——！我就在众乞儿的簇拥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向菜园子走去。

菜园子里风平浪静，但见房舍俨然，园柳青翠，知了在树枝上高声吟唱，菜蔬田田，旺盛茁壮。此时我心里有点胆怯，但在泼皮们的众目睽睽下，还是硬着头皮像狗一样钻过篱笆，匍匐前进，拔出一棵大萝卜后，连滚带爬地逃出菜园子。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