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珍珠港是二战中日本给美国的最沉重打击,那么新加坡的沦陷便是对英国的最大挫败。英国的战时领袖温斯顿·丘吉尔把它称为〃英国史上最沉痛的浩劫,规模最大的投降〃。新加坡紧随珍珠港之后受到袭击,最终消除西方列强暗自坚持的日本军队不如他们的成见。这是源于19世纪后半叶的日本军事现代化进程的顶点,西方帝国主义不可战胜的光环最终被打破,鼓舞了其他许多亚洲国家纷纷向西方列强提出挑战的决心。
孤岛困境 珍珠港战役之后不久,日本军队便迅速横扫东南亚。12月8日,日本军队侵占香港岛,到12月25日, 这座城市在轰炸下被迫投降。也是在12月8日,一支10万人的日本?军队在山下友幸中将指挥下,在英国殖民地马来半岛北部发动袭击。帕西瓦尔中将指挥着一支由英国、澳大利亚和印度士兵组成的10万大军,誓死保卫马来半岛北部最重要的海军基地和南部的商贸中心新加坡。日军不理会马来半岛北部的少量英国军队,而是迅速穿过马来西亚,向南部的新加坡发动袭击。
英军战舰〃威尔斯亲王号〃和巡洋舰〃反击号〃随后驶到马来半岛北部,准备袭击提供支援的日本舰队,但英军的船只却不幸被日军飞机侦察发现,并于12月10日被炸弹和鱼雷击沉。除了美国在珍珠港战役幸存下来的3艘航空母舰外,盟军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已然没有其他大型战舰,这同时意味着新加坡失去英国海军的保护。
日本军队继续推进,由英国人指挥的部队节节败退,英军士气下滑,而富有经验的日本士兵在丛林战斗中则大获全胜,并企图从侧翼包围并潜入防御者的据点。到1942年1月,英军和联邦军只能控制新加坡以北40公里(20英里)处的一?条防线。1月15日,这一据点被突破。2月1日,英军炸毁了连接新加坡与柔佛州的1000余米长的海峡堤坝,撤退回新加坡,新加坡成了一座真正的岛屿。
后续不足 日俄战争中日本取胜后(见对马岛战役),英国政府便正确判断其在远东面临的唯一威胁就是日本帝国海军。也正因如此,英国才决定把新加坡作为它在亚洲最坚固的海军基地。20世纪30年代,基地一直处于建设中,当时,一排29门大炮被安置在基地四周,炮口朝向大海,以抵抗所有敌军的接近。基地修建结束后,英国人对他们固若金汤的据点信心十足……他们认为军队不可能穿越丛林。当然,精明的日本人就是要证明最终的情况恰好相反。事实上,新加坡的大炮不能向陆地进攻的敌人开火的传说也不确切,很多大炮后来都转过来直面日本侵略者。
不幸的是,英国在1941年间还有其他许多资源需求。马来半岛上的英国军队装备和补给都存在不足。在进攻新加坡的6个月前,英国派出大约676架飞机和446辆坦克到苏联,如果是派到亚洲来的话,它们将可以发挥巨大作用。日本的进攻过于突然,英国无法及时做出这种补给决定。尽管如此,新加坡的防御军人数仍比山下发动最后袭击能集结的士兵多3万人。当时的山下只有200门大炮对抗新加坡的400门,尽管日军具有士气和训练优势,但他们并没有人数或补给优势,因而山下对摆在他面前的任务仍然信心不足。
日军代价惨重 当时的帕西瓦尔并不肯定日军会在什么地方发动进攻,他把军队稀疏地分布在新加坡北部沿岸,最薄弱的地方则设在西北部一处红树湿地。1月8日晚,日军正是从此处发动进攻,当时只有澳大利亚的3个营抵挡日本16个营的进攻。澳大利亚军对日军造成巨大伤亡,但第三波进攻后,日本取得了一个岛的立足点。
日军利用空中优势来轰炸岛屿,却因自身原因遭到挫折,从被毁坏的储存桶里流出的石油炽热燃烧,并流进海洋,把沿途的日本士兵烧成灰烬。直至后来,抵抗者仍斗志顽强。尽管日军保住一个滩头,但却付出高昂的代价。澳大利亚司令贝内特向上级捎了个信儿,说到帕西瓦尔可能向城市北部防线撤退的计划。但其部队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撤退命令,于是盟军士兵便全线撤退,从而使日军畅通无阻地通过海峡。此时的堤道已被修好,日军坦克在上面隆隆碾过。
无条件投降 日军迅速控制岛上大部分地区,在城市水库周围展开苦战。海军基地的大炮原是设计用于打击船舰的,因而无法把大量炮弹片射向步兵部队,更不用说阻挡日军前进。
新加坡陷入一片恐慌,澳大利亚逃兵已然微醺并开始肆意抢掠,场面很不光彩。市民陆续疏散,有些喝醉的士兵用枪指着他们,逼他们上船逃亡。丘吉尔授意帕西瓦尔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水库被占领使帕西瓦尔不堪重负。他认为水只够供应24个小时,加上士兵们的战斗精神极度匮乏,他放弃最后抵抗,举着停战的旗帜向山下走去。
事实上,英军当时的指挥官人数是日军的两倍,而且日军的补给已快用完,所剩的弹药也至多只够维持几个小时的战斗。如果帕西瓦尔遵照劝告坚持抵抗,或许能扭转战争局势。但他的软弱鼓励着日军坚持不懈,他们在山下虚张声势并重新开始战斗,最后,帕西瓦尔在9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这个糟糕而无理的决定,致使数万名英国和盟军士兵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遭到非人囚禁,战俘们忍饥挨饿且接受超负荷劳动,有些甚至被酷刑折磨至死。这是英国在二战中最黑暗的时期,它结束了两个世纪以来人们对英帝国和其军队功绩的尊敬。
漂流的丧钟:中途岛海战(1942)(1)
Drifting Death Signals: Midway
美军吸取了珍珠港的教训,摒弃了〃战列舰至上〃的传统思想,坚决以航空母舰为主实施作战。这场海战是日本海军自1598年以来300多年首次失败,美军从此夺回了太平洋上的主动权。
航母较量 美国在中途岛战役中第一次为珍珠港之战报仇。在这场战役中,航空母舰成为最重要的战斗武器,日本战舰受到美国战机连续且沉重的打击。相对于美国而言,这是一场决定性战役,它表明美国的前进步伐开始跨过太平洋,并凭借其新时代的航空母舰开始向日本还击。
珍珠港战役标志着新型海战的开始。这次行动证明在看不到战舰的情况下,日本凭借航空母舰亦能赢得海上战争胜利,大批从航空母舰甲板上起飞的战机完 全能够###任何战舰的防御。让美国海军感到幸运的是,它那3艘航空母舰在珍珠港遭遇突袭期间并不在场,从而使得其重要的空中实力得以保持。
目前南云中将仍然控制着亚洲东南部海域,他动用188架飞机对澳大利亚的达尔文市发动攻势,结果对其海军基地造成极大破坏。显然,澳大利亚对日本即将到来的侵略忧心忡忡。南云从达尔文市驶进印度洋,他的5艘航空母舰在大洋上与英国皇家海军的3艘航空母舰展开较量。尽管飞机数量不如日军,英国皇家海军仍建立起很好的防御,但最终失去1艘航空母舰,随之被迫向东非撤退。日本舰队似乎无法被攻克,总指挥官舰队司令山本决心通过像特拉法尔加角或对马岛这样的决定性战役来清除所有反抗。他决定在中途岛……太平洋中间夏威夷群岛附近的岛屿……实施这一计划。
山本的野心 山本着手进攻中途岛之前,先得保卫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半岛和所罗门群岛。他原本以为这些地方会吸引美国注意,因而准备打一场航空母舰对击战。当时的盟军存有一大优势:他们已经破解日军密码,故而事前知道日军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美国海军少将法兰克·弗莱彻率领两艘航空母舰来到珊瑚海。在最初的战斗中,恶劣的天气阻碍了双方的视野……彼此都对无关紧要的目标进行大型空中打击。
主要战役发生在5月8日,美军的缺乏经验意味着其航空母舰舰队表现欠佳,且1艘被击沉,而此时的山本仍满怀信心能在中途岛给美军以猛烈打击。
尽管已经赢得海战胜利,日军仍决定不在莫尔斯比港和巴布亚新几内亚登陆,这种威胁的结束使得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上将不得不把船队从海上撤离,以迎接在中途岛的新威胁。为了使美国海军遭遇伏击并招致重大挫败,山本故意表露其对中途岛的进攻。〃约克镇号〃在珊瑚海战役中得以保存下来,被击沉的〃莱克星顿号〃上的飞机则被重新分配。通过引进升级的折叠翼F4F〃野猫式〃战斗机,美国海军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自身劣势。山本过于自负,尽管当时有2艘航空母舰正在进行维修,他仍决定带着仅有的4艘航空母舰向中途岛开进。事实上,这仍是太平洋上最大型的舰队,拥有165艘战舰和18艘潜艇。
山本秘密计划向中途岛以北的阿留申群岛发动同步侵略,派出3艘运载90架飞机的航空母舰前去完成该任务。尼米兹认为这是声东击西的袭击,因而差点把它忽略掉。盟军随即留意到山本的战机数量不足,于是密码破译员告知尼米兹:山本准备从西北方进攻中途岛,因此尼米兹把他的航空母舰〃企业号〃和〃大黄蜂号〃交由斯普路恩斯少将率领,而自己则与弗莱彻指挥的〃约克镇号〃一道部署在东北部。
漂流的丧钟:中途岛海战(1942)(2)
日军航母全体覆没 中途岛第一阶段的战斗在6月4日上午打响,南山出动180架飞机进攻中途岛,并准备着陆。当时的他自信在该地区没有美军航空母舰,因此决定在第二拨飞机攻势中改变火力装备,用针对地面目标的武器代替反舰炮弹。美国战机从中途岛上的机场起飞,但结果却因速度过慢无法有效地与日本飞行员匹敌,很多飞机还没碰到日本航空母舰便被击落。当日军重新装备他们的飞机打算发动又一次地面进攻时,一艘侦察舰发现美国舰队正向东北方驶去。南云匆忙把他的战机装备重新改回。
美国战机从3艘航空母舰上起飞,以袭击日军航空母舰,但成效甚微。美军在珊瑚海上显示出不熟练的作战技巧,如俯冲轰炸机射过目标范围;美国鱼雷轰炸机在没有战斗护航队的情况下便开始作战;所有战机几乎都很容易被击落,并受到四面八方的打击。南云以为胜券在握,因而继续重整战机向美国航空母舰还击。但美国俯冲轰炸机随即折回,这次它们正中目标。到上午10点25分,3艘日本航空母舰均着火被焚烧。
余下的日本航母派出一艘战机飞到〃约克郡号〃上空,发射3枚炸弹。重新配备的鱼雷轰炸机也击中〃约克郡号〃,弗莱彻只好舍弃这艘正在倾斜、挽救无望的舰只。为了报复,24艘美国俯冲轰炸机找到余下的日本航母并发起猛烈进攻,直到它们也着火。到下午战斗结束时,日本舰队损失全部4艘航母,而美国舰队仍有2艘可用。
太平洋局势逆转 在一定程度上,山本已经成为自身失败的设计者。他把大规模的海军兵力分成几个互不支援的部分,命令那些令人恐惧的战舰向规模较小的美国舰队冲去,但当时的斯普路恩斯意识到这样行动的危险,于是让他的航空母舰向东方驶去。山本不得不承认他不能打败美国舰队,也深知自己缺乏空中防护,因而最终决定向西撤退。美国舰队转过头来,连续两天紧追日本舰队,给其造成更大破坏。〃约克郡号〃在被拖回珍珠港的途中,不幸被一艘日本潜艇发现,于是被击沉……除了附随的驱逐舰外,这是美军最大的损失,日军则损失4艘航空母舰和1艘大型驱逐舰。此外,美国共损失132架飞机,而日本损失的数目是其两倍,总共有275架飞机被毁,3500人阵亡。
中途岛之战实在是一场具决定性意义的战役,当时的日本本来已拥有太平洋上居支配地位的海军力量,却突然变成一支连航空母舰都没有的海军部队。从那时起,日本海军就开始进行防卫,为美国获得太平洋主动权提供了巨大便利。南云在战役中途重新装备飞机的错误决定,使他的甲板上挤满飞机,一下子就成为美国防卫反击的目标。飞机的损失可以被取代,但富有才干和经验的海军飞行员的伤亡则最终使得日本海军实力出现更大裂口。至少应该说,战争中的美国大大得益于对日本密码的掌握,使其能够把日本打个措手不及。这场战役使得太平洋战争之潮被扳转过来,同时也为美国人提供了航母作战的宝贵经验,但西面的盟军仍需类似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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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地狱的曙光:斯大林格勒会战(1942)(1)
The Dawn in a Winter Hell: Stalingrad
这次胜利,对争得苏联卫国战争乃至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根本转折作出了决定性贡献。斯大林格勒会战的结果,使苏军从德军手中夺取了战略主动权,并一直保持到战争结束。
德军受挫 斯大林拒绝放弃苏联南部这座以其名字命名的城市,士兵们的顽强斗志使得德军最终被压倒性的钳形攻势所包围。一支德国军队被困在城内的断壁残垣中,靠艰苦的挨家挨户战斗来争取生存。这是希特勒对苏联战争失败的开始,德国战争机器在斯大林格勒(今伏尔加格勒)城外停止前进。在这场20世纪最血腥的战争中,苏联已经开始取得主动权。
对斯大林格勒的争夺常常被称为二战最有决定意义的战役。在此之前,德国军队已经征服欧洲大部分地区,他们同时自信能实现希特勒渴望已久的征服东方的野心。然而红军在斯大林格勒的废墟中阻挡德军前进的步伐,打击了希特勒军队的士气。从那时开始,德军开始逐步撤回柏林。
这场战役一个决定性的方面就是揭示出政治权力的局限性。它向20世纪两个最大的意识形态###者证明,战争不能光靠政客来打,军事指挥权最好交给将领。
内忧外患 直到纳粹和苏维埃政权之间发生巨大冲突,双方领导人仍相信自己的政治意愿已足够为军队带来胜利。希特勒和斯大林都认为自己比将军对形势有更准确的判断。为了确保对权力的掌握,斯大林错误地发动###异己的〃肃反运动〃,并使之直接从属于个人的政治权力之下,从而大大削弱了红军的整体实力。战争爆发后,所有前线屈辱的失利便是他努力徒然无功的结果,当面对1942年的种族灭绝时,斯大林被迫把斯大林格勒战役的领导权授予他的一位将军……格奥尔基·朱可夫,让他继续指挥作战。
此时的希特勒正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认为自己的将领胆小懦弱,于是便不断地敦促他们前进,直到错误地超过德国军事和后勤的能力所及。他的两位将领提出抗议,结果被免除指挥权,由希特勒来直接操纵在苏联南部的战斗。剩下的将领不敢违抗希特勒的指挥,与几十万士兵最终因希特勒的自负而丢掉性命。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后,希特勒不再与他的最高指挥官一同进餐。
伟大的朱可夫 1942年初,苏军发动一场冬天自卫反击战,但德军过于强大,瞬间难以撼动,因而只得仍坚守从芬兰到克里米亚的战线。春天来临之际,德军向前逼近,迫使苏军再次采取防守。
希特勒的将领建议德国和轴心国集团军队沿顿河与顿涅茨河流域组成一股强大的威胁力量,首先攻占罗斯托夫和斯大林格勒,然后进入高加索地区,控制其庞大的石油储备。但希特勒等不及了,决定对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同时发动进攻。这意味着其军队被一分为二,并在两股军力之间形成巨大间隙。希特勒的将领抱怨说:〃这样做会严重加大军队的作战和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