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府这人,素好礼节,极重尊卑。你李二娘虽然入了我李家族谱,但毕竟非我嫡女,只是养女。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以养女换嫡女代嫁的事,谢知府断然不会答应。他若说‘不’,谢公子那等软性子的人,也绝对不敢二话!”
“再者,谢家在官场上正春风得意,而老夫却已致仕,还后继无人。所以此次联姻,谢家实在有些不甘不愿。连嫡女他都不满,更何况是区区养女?此事我若真敢提出,谢知府必然会觉得深受羞辱,他必然会借此取约婚约。试问,这等不智的事,老夫要糊涂到什么程度,才肯去做?”
“所以这事,根本就不可能,一丁点可能都没有!正因如此,老夫才会那般断然拒绝,不给你留一点念想。却万万料不到,你为了这完全不可能的事,陪上了自己的清白不说,竟还下了这等毒手,与我李家彻底决裂!”
“李二娘,你自诩聪明,却在这等大事上,犯下了如此大错!这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了卿卿性命!”
235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可能!”这一刻,李二娘平时的大方、镇定、从容,尽皆消失不见。
她娇美的脸上,此刻尽是惊恐,看上去大有几分可怖。
她叫道:“绝不可能!谢郎和我山盟海誓过的,谢郎亲口向你求娶过我的。老匹夫,你骗我,你敢骗我!”
“呵,老匹夫?呵,骗你?”李老冷笑道:“是,你那谢郎的确求娶过你。但他求得是什么?你知道吗?”
看着李二娘,李老的眼里、脸上满是无尽的嘲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求得是,愿娶三娘为妻,愿娶二娘为妾!”
“听明白了吗?你的谢郎,娶你不是为妻,是为妾!是妾!”
李二娘尖叫一声,踉跄了几步,坐倒在地上:“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妾?他,他怎么敢说让我为妾?我,我怎么可能为妾?这绝不可能!”
李老冷笑道:“在李家人眼里,你与嫡女无异。可在外人的眼里,养女终是养女,连庶女都不如。试问,谢家公子怎可能迎你为妻?”
“李二娘,我李家是官宦世家,是黔州一地有名的望族!虽然大郎是差了些,但别支中中举做官的可也不少。有他们扶持,我李家自会更见兴旺。要不然,谢家的嫡长子怎可能会与我家结亲?那些早已过去的恩惠,真正能顶得了多少作用。”
“你好好的李家主母不做,竟痴心妄想去攀附谢家。却不曾想,谢家只是视你为妾。你百般算计,到头来只是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归宿。你真是,可怜可笑复可叹!”
李二娘失魂落魄地呆立着,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妾?怎么会是妾?”
恨她如此主忘恩负义、狠毒无情,李老的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快意:“谢家规矩那般森严,妻便是妻,妾便是妾。谢知府曾有三妾,一妾被其妻虐待死,一妾被自己杖责死,仅活着的一妾活得比狗都不如,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得先行个礼,唤声‘七郎’”
“你既然执意要去谢家,老夫便答应你。以后,你便好好地当你的妾吧!”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李二娘痴痴地说着,然后她似忽然惊醒过来,“噗通”声跪在地上,大哭道:“爹爹,是女儿错了。女儿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犯下这等大错。女儿垦请爹爹原谅,女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老看着他,眼里现出了几分怜悯。可犹豫了下,他终究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再求饶、哭泣还有用吗?”
李二娘“通通通”连磕几个响头,求道:“求爹爹看在女儿这十年来,尽心尽力的情分上,饶了女儿这次。自此以后,女儿必定一心一意,为李家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哎,做牛做马?”李老叹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我李家少的是一个女儿,我李家从不少牛和马。”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真若把你留下来,这留得哪是牛和马,分明就是一头狼,还是一头‘养不亲喂不饱的白眼狼’!一头受了再多的恩惠也记不得,稍有不如意便会翻脸咬人的白眼狼,谁肯留在身边,谁敢留在身边?”
“李二娘,你和我李家缘份已尽!看在你这些年辛劳的份上,老夫自会给你一笔金银。从此以后,你爱去哪便去哪,与我李家再无瓜葛!”
看李老决心已定,李二娘膝行几步,抱住李大郎的大腿,哭道:“大郎啊大郎,求你帮我说说好话,求你请爹爹收回成命!二娘求你了,好不好?”
李大郎看着她,手中拳头紧握,脸上阴晴不定,却终究,一声不吭!
李老叹道:“李二娘,你在我李家顺风顺水惯了。只以为,人人便应无条件地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