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官兵要带走,正是这两人。
一时之间,众弟子大乱,竟压制不住。
有数十弟子直接拔剑,喝道“杀了,杀了”,直接杀上来。
许掌门大急大怒,提声喝道:“尔等想做什么?退下。戒堂弟子何在?”
三长老便一众执法弟子,守在阵前,这才险险压住这场躁动。
尽管如此,众弟子手按剑柄,看向官兵的眼里,竟是个个杀气腾腾。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杀将上来。
官兵这里,自然又是一阵骚动,好在张都监见机得早,处置得当。不然,怕是有人转身就做逃兵。
赵总管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压低声音,说道:“许不二,本官就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和你女儿,本官志在必得!这是本官的底线,也是朝廷的底线。”
“你孙不二若是肯辞去这掌门之位,好生配合下朝廷,朝廷自不会拿你怎样,顶多羁押个几年。断不会冒触怒无数江湖高手的风险,真要了你的命。”
“想朝廷数千大军开上青城,若是无功而返,本官头上这乌纱帽不保不说,少不得还要问罪下狱。你孙不二真要将本官逼到那份上,好,本官豁出去了,定会挥军来攻。到时就算本官血洒青城,你剑派数千弟子,也必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还得落个反贼的骂名!”
“孙不二,你要不要试一试!”
许掌门看赵总管眼神疯狂,满脸狰狞,就知他说的还真是“掏心窝子的话”。真要将他逼到“丢官问罪”的份上,他真会不惜一切,拼死一博!
许掌门长叹一声,提声喝道:“青城弟子,各归其队,不得出声。”
见有弟子还在大叫大嚷,许掌门盛怒:“哼,此刻某还是青城掌门,怎么,某的话这么快你等就敢不听?”
再有长老好言相劝,于是场中纷乱渐渐平歇。
许掌门回身,远眺青城,满怀感情地说道:“某六岁便上青城,一晃三十几年。某虽不生于此,却长于此,此生也只愿死于此。青城对某来说,就是某的根,是某的魂。”
“得先师看重,某持掌青城二十年,自认鞠躬尽瘁,时时不敢松懈。幸得众师兄弟相助,幸有众弟子们争气,青城剑派发展大好,极是兴盛。某每每想起,只觉大是快意,自感极有脸面,去见历代先师。”
“可如今,青城突遭大难。而这场劫难,源于小女和女婿,与青城无关。如此,某岂能因我父女之故,让青城惨遭灭顶之灾?”
说着,许掌门声音哽咽,对众弟子长揖至地:“各位,某知你等拳拳护我之心。只是,青城便是某的根,是某的魂,是某一生心血所系,是某一生得意所在。你等真或爱我护我,便请成全某对青城的这一份真心。切勿让青城因某之故,而毁于一旦。如此,某便是千死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说完,许掌门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众弟子听了,无不大悲大怮大痛。一时广场中,无数人拜伏于地,失声痛哭。
许掌门擦干眼泪,直起身,从怀中取出青城剑派掌门令牌,高举于顶,大声喝道:“赵德二何在?”
大长老急步上前,面向令牌,跪伏于地:“某在!”
许掌门正色说道:“今,青城剑派第十九代掌门许不二,传掌门之位于弟子赵德二。望尔秉承青城门风,将剑派发扬光大!”
双手持令牌,许掌门递了过去,哽咽着说道:“大师兄,一切,拜托你了!”
大长老看着掌门令牌,犹豫了下,伸手接过,却说:“某不敢受掌门之位,只是代为保管掌门令牌。待掌门回来之日,某定原物奉还。”
见大长老意志坚决,许掌门知他性子,也不强求,当下解下腰间宝剑,双手奉上,门说道:“青虹剑,历来是掌门配剑,也请大师兄一并保管。”
大长老含泪接过,却不敢佩在身上。
许掌门洒然一笑,起身,深深地看了众师兄弟和弟子一眼,再深深地一躬身,说:“青城剑派,便交给各位了!”
说完,他一转身,毫不犹豫地向官兵走去。
他身后,众长老和众弟子长躬身,个个银牙咬碎,或泪珠滚滚,或放声大哭。
一时场中,“掌门”“掌门”的呼声不绝,哭声更不绝。其伤悲之意,便连天上的鸟儿飞过,也是身子猛地一沉,然后迅速逃离!
见许掌门向自己走来,脸上镇定从容,便是赵总管,也不由地心中暗道:“此人果真看淡生死,果真一心为公。怪不得众弟子愿效死力。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