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礼部尚书是做什么的?是教人礼仪礼教的吗?怎么他们家的儿媳妇这么不讲理,猪八戒败阵倒打一耙啊?”
木墩儿顺口就说出家乡的歇后语,可是大齐朝却没听说过猪八戒是个什么人物,只当他是在骂人,徐氏当场就急了:
“你骂谁是猪呢?小小年纪不修口德!”
“徐氏!住口!”周氏恨不得一巴掌乎徐氏嘴上,她到底知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
武进伯府如今圣眷正浓,整个大齐朝就没有这么火红的了,没看定国公遇上了也只能退让?说一千道一万,即便不拼男人,就是按品级,人家好歹是伯夫人,品级在那儿摆着呢?她虽是侯世子夫人,可到底不是真正的侯夫人,而徐氏就更什么也不是了,秦恪也不过萌荫做了勋卫散骑舍人,拿什么和人家正经有军功,且军功大过天的武进伯比?
谁给她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人家堂堂伯夫人?
没见定国公府的二姑娘也都搂着说,含沙射影地说,而不敢当面锣对面鼓双方打口舌官司?
真正有仇的是定国公府和武进伯府,和徐氏有一文钱关系,她这么卖力地摇旗呐喊还不算,还亲自上阵?!
“若论起不修口德来,我看夫人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木墩儿直接越过息事宁人的永昌侯夫人,对上最是乍乎的徐氏。
这就是个炮仗筒,有点儿火星子就着。
“毕竟,我们可没有背地里嚼人舌根!春花,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人打了,还不去报官?”
……
“是哪个要报官?”木墩儿话音才落,从银楼外走进一个人便接起了话茬。
603 失节事大
进来的人正是赵平,一袭飞鱼服,大红的耀眼,令人一看便知是锦衣卫。
在场之人都没有没有见识的,承平帝扶植起来的锦衣卫从重启之初便受到诸多关注,颇受朝中大臣忌惮。毕竟锦衣卫并非一般的卫所,他除了负责皇帝的安全,还掌管刑狱,被赋予了巡察缉捕之权,是直接由皇帝亲辖。
承平一朝的锦衣卫还只是初启,并未有多么骇人听闻的手段传出来,可是经过太祖一朝的官员们大多还记得当年的锦衣卫,那可是血腥残忍至极,上至宰相下至小吏,半夜就直接进府抓人。在自家屋子说半句关乎朝廷、皇帝的坏话,隔天就有人上门……
太祖晚年大杀功臣,全部都由锦衣卫出手,可以说当年闻锦衣卫色变,便是定国公和成国公那样位极人臣,对上锦衣卫也没有不恭恭敬敬的,可止小儿啼。
王秀娘出身定国公府,锦衣卫的威名她早有耳闻。便是在如今,承平帝重启锦衣卫,京城上层人心惶惶她也是知道的。
一看那身锦衣飞鱼服,她便知道来者官职不小。
锦衣卫归皇帝直辖,这事儿闹到了锦衣卫那里,可不就相当于闹到了皇帝眼前?
“并没有人要报官。”王秀娘看向贵妃,笃定关乎名节,贵妃也不欲闹大到人尽皆知。于人于己都没有丝毫好处。
“我们在此玩笑,闹着孩子玩儿呢。是吧,柴夫人?”
赵平挑眉,看向贵妃,没半点儿上前相认的意思。
“怎么,你敢在我娘背后说我娘坏话,当着官家的面儿却不敢承认?谁和你玩笑?”木墩儿冷嘲热讽。“京中的妇人真真好笑,还没有咱村儿里的长舌妇有担当,人家起码说了还敢认。”
这也就是当着赵平的面,木墩儿知道是他爹亲近的朋友,否则他不识朝中规矩,断不敢逞口舌之争。
说完,他瞄向贵妃,想知道贵妃是何意思。到底是乘胜追击,还是鸣金收兵。
徐氏一看王秀娘都怂了,自己也不敢出头了,默默地耷拉着脑袋站回了周氏身后。
周氏咬牙,咬死徐氏的心都有,今天这一出全拜她所赐,没她绝对闹不大。现在锦衣卫都出来了,只怕这事儿不能善了。即便武进伯夫人为了自己的声名不会真的闹到公堂,银楼里人来人往,一会儿功夫只怕就传遍了京城,到时她们不仅脸面全无,便是回到永昌侯府也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光景。
“小公子,实在对不住,我家弟妹性子粗鲁,嘴平时又没个把门的,我代她向你道歉了,好不好?”
周氏温言软语,安抚的是木墩儿,可实际上求的却是贵妃。
却见贵妃已然自头疼中回过神,眼见自家老儿子不惧强权,大显神威,此时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察觉平日真该带着老儿子一道多走走,占着年纪小的便宜,有些她不方便说或者不该由她嘴里说出来的,由他说出来却是再适合不过。
他一个四岁的小孩,哪怕是说错了,谁还真能和他计较?
而关键是,其实他是个三十六岁的小老头,身材弱小,脑子却比一般成年人还要更好。
“世子夫人的道歉,我接受了。”贵妃此话一出,显见几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她说出口的话,却将众人都给震住了。
“只不过,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事关我的名声武进伯的脸面,我若就此忍了下去,岂不是给人以口实?过了今日,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在我面前身后谈及此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她转向赵平,完全理解他没有上前相认的意思。被这几个女人看出他们原本认识,指不定横生出多少枝节,扯出什么闲话:
“劳烦,我要状告这位定国公嫡女、户部尚书家的二少夫人王氏,及永昌侯府二少夫人。”
有两个出头的就够她打的了,贵妃生生就放过了这位永昌侯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