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把嘴堵上拖回府去!”
永昌侯带来的几个小厮在外面面面相觑,他家侯爷是气傻了吗?这不是他们侯府,谁敢硬闯进去拖人?
不过顷刻,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差就架着面如土色的徐氏下来,将人亲手放到他们面前。
“……”
公堂之上去了一个徐氏,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家丑!真是家丑!”永昌侯气急败坏,当时他儿子也是眼瞎,调、戏谁不好,调、戏了这么个不着四六的货!结果娶进门来上不能各睦公婆,下不能友好妯娌,反而四处给侯府丢人,上不得台面的货!
贵妃扫视一眼,柴榕一张面瘫脸依然黑的锅底灰一般,不过是她拦住了,他不好发作。其他人还真是莫名的尴尬,看着徐氏作这一顿妖,就好像丢的是他们的脸一般。
“侯爷,实不必如此。”
贵妃轻叹一声,真情流露道:“贵府儿媳背地里说我坏话,我的确气恼,可是毕竟孩子也没真的伤着,徐氏虽有错,知错能改也就罢了,毕竟她这年纪,也该生儿育女了。我们女人这辈子难……如果真的被休回家,这让府上小公子如何自处?”
“女人难,我身为女人自是知道,又怎忍心为难同样身为女子,身为儿媳的她?若真是为了今日的事毁了一个家,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我是于心不忍。”
贵妃盈盈福身一礼,“本来,我只是想讨个公道,毕竟两位夫人嘴上道歉,可是实际……算了,这些我就不说了,我就只怕当面道歉,背地里、甚至再遇到之时,总是夹缠着说不清楚,有国公爷、侯爷并沈尚书出面,我便放下心来。您几位德高望重,我相信您几位的人品德性,有家长若此,我更不担心以后会被报复。”
“……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有您几位的话,我若再纠缠未免太不识抬举。”
她看了眼王秀娘,又道:“我不需要沈夫人和秦夫人再做任何事,只要她们保证再不在背后造我的谣就可以。这件事就此打住。”
定国公和户部沈尚书对视一眼,又分别和永昌侯交换了眼神,几个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不怕她不识食务,怕的是她连食务是啥都不知道。
既然她这般通透,知道见好就收,那就好办了。
不过这武进伯倒是真疼媳妇,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自打武进伯上了公堂,一切可都是瞅的他这位夫人行事。
“……夫人大人大量,我真是……汗颜,”王秀娘心中诧舌贵妃突然变脸,不过既然能善了,她也便不必在提心吊胆不知她使出什么招术,以后倒教她不好接招。于是也就坡下驴,“我年纪比你大,可是做事却鲁莽,在此我再次向你道歉。”
事情至此算是完满解决,公堂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贵妃笑了,定国公和户部尚书、永昌侯随便单拿出哪个来在朝堂上都是有份量的,她武进伯府以一挑三,她是疯了才自不量力。
可是,这事儿就算这么完了?
怎么可能?
609 癞蛤蟆
凡存在必留痕迹。
贵妃不信三个公侯之家和一个尚书之家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又直接打上公堂,这等大事会传不出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民群众一向以八卦事业为已任,尤其这次是一般百姓摸不着够不到的大齐王朝顶尖的几户人家开掐,不传的沸沸扬扬,都有愧京城百姓包打听的那张嘴。
闹出这么大动静,皇帝里不可能不知道。
哪怕有心人想要瞒下来,可是送她来的可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直接由皇帝管辖,她不信这几位有胆子勾结锦衣卫联手将这事儿抹平。哪怕他们胆大包天,还有赵平呢。
赵平素日与柴榕交好,说不好听的锦衣卫千户的官儿还是柴榕给他谋来的,旁人能被收买,他肯定也不会。不管他愿与不愿,想与不想,因为他是赵诚的干儿子,也因为这官职的来由,他天然的就会被归于武进伯一伙。
而且贵妃相信赵平的为人,不愧是赵诚带在身边教的,绝对的仗义。
只要这事儿赵平参与进来了,皇帝那里还愁不知道吗?
皇帝这样的人,顶讨厌结党营私,抱起小团伙来目的是为啥不是集体对抗他这个皇帝就是对抗其他有不同意见不是小团伙的官员呗,无论哪个都不是皇帝乐于见到的。
而这种情况,无论谁看都是三对一吧?
皇帝积极阳光地看待这件事,是武进伯夫妇识大体,至少没闹到他跟前讨要说法,凭白地令皇帝卷入这种口舌官司。可是如果皇帝的想法稍微阴暗一些,那么就是三打一,这几个老片公侯之家和他亲亲的户部尚书大人联合起来给武进伯一家子施压,令他们夫妇大事化小……
至于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阳光还是阴暗当然,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皇帝大多心理阴暗成性,尤其经年的老皇帝,黑的油光锃亮的。不过当朝皇帝年龄小老皇帝许多,兴许看事情阳光一些也不一定。
只是无论哪种结果,于他们总归没有坏处。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当场得到些什么,她更看重的是后续。当场撕逼是爽了,啪啪打王氏和秦氏的脸,报了方才辱骂之仇。可是除了结下死仇,让人暗地里骂一声泼妇,不好惹之外,她还能得到什么?
既然名声已然受损,她只能反客为主,力图利益最大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