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反击,却忽然发觉那些暗器其实并非是偷袭自己,而是射向焦山门的弟子。待凝目看去,只见那暗器威猛凌厉、声势骇人,对方二十余人无一能挡,转眼间已倒地毙命,无一生还。
见此情景,萧遥心中一时间有些不解,再看向那中年汉子时,却见他边走边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岂能犹豫?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遥见这人前后举止有异,一时间善恶难测,也并不多答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那人走到近前,笑着说道:“兄弟,你的武功花样甚多,不是我倚老卖老说一句,博采众家固然甚妙,但也不免驳而不纯。你最擅长的到底是哪一门功夫?此时若要对付我,你要用什么武功?”
这几句话顿时将萧遥问得张口结舌,难以回答。他自穿越以来遭际不凡,起初贪多务得,只想一味求全,什么古墓派的、全真派的、九阴真经、洪七公的、黄药师的,琅嬛福地的,诸般武功着实学了不少。这些功夫每一门都是奥妙无穷,穷尽毕生精力才智钻研探究,亦难以望其涯岸,可萧遥东摘一鳞、西取半爪,却没将哪一门功夫练到真正第一流的境界。遇到次等对手,比如焦山门门众之时,施展出来固然是五花八门,叫人眼花撩乱,但等遭逢到真正高手,他也心知自己定然是相形见绌,难以招架。
一念至此,萧遥登时又想起了自己先前在古墓中居住时,与完颜萍相互切磋较艺间心有所感,继而想将桃花武学和古墓武功相互融合的事情。此刻他低头凝思,忆起此节,只觉眼前这人的几句话实是当头棒喝,说中了他武学的根本大弊。转念想道:“我当然要首先修炼威力最大的那一门功夫。”但又想道:“不论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或是全真七子、李莫愁,凡是卓然而成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门功夫,然后借此扬名立万。至于别派的武功并非不懂,只是明其家数,却不研习。然则此时我身兼数艺,又该当专修哪一门功夫?”
想到这里,萧遥觉得自己师出古墓,理当专研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才是,但想到洪七公的打狗棒法那般奥妙、黄药师的桃花三绝技精微如斯,九阴残篇上的武功置之不理,岂非可惜?至于那九阳真经,自己新得不久,如何能做到说丢就丢?而九阴真经上的诸般功夫,无一不是以一技即足以扬名天下,好不容易地学到,更是怎能弃之如遗?一念至此,他愁眉微蹙,双拳紧握,苦苦思索,心中甚是烦恼。
那人见萧遥如此这般,微微一笑,说道:“好兄弟不必烦恼,在下潇湘子,愿意为兄弟指点迷津。”
萧遥听到“潇湘子”这个名字,浑身陡然一震,没料到竟在此处碰见了他。思及神雕原著中,潇湘子乃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心中不由得暗生戒备,但想到自己对他知根知底,此时既有机会相识,倒也不妨接触一番,于是说道:“久仰久仰。在下萧遥,不知潇兄有何高见?”
潇湘子说道:“萧兄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此人雄才伟略,豁达大度,包你见了心服。而在他手下更是高手无数,指点你的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萧遥听到这话,心念一动,问道:“是谁?”
潇湘子道:“蒙古王子忽必烈。他是成吉思汗之孙,皇子拖雷的第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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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仕
听到忽必烈的名字,纵然萧遥定性再佳,却也无法再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令其保持平静。一时间,他只觉心神震颤,以前只在脑海中来回构思的诸般想法此时犹如曙光初升,彻底见到了希望,而千番设想更是犹如滚滚浪潮,来来回回翻涌不息。想到忽必烈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萧遥仿佛就像是看到了一艘能够乘之破浪的大船,载着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纵情穿行,无往而不利。一瞬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想法,想到自己在大理受难、想到自己在李莫愁手下忍辱偷生、想到自己低三下四地企图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只为那一丝渺小的希望,但渐渐地,所有的想法却都汇聚成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借东风,巧用天时,搭上忽必烈这艘大船,借以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一展傲视天下的雄心。一念至此,萧遥再无犹豫,对潇湘子说道:“潇兄,既然如此,那么烦请代为引荐一二,小弟不胜感激。”
潇湘子本是偶然路过这片树林,在旁窥见萧遥出手竟能凝气于指,以自身内力隔空击中赵晨,这份功力实属难得,因此心中立时便起了郑重与戒备之心。他在江湖中仇家极多,但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自己的仇敌中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双方既无仇怨,潇湘子心中便先自安定了下来。一转念间,他想到忽必烈为广纳天下贤士而特意设置的招贤馆,想到若是自己为忽必烈寻到这样一名高手的话,不仅对己方的实力增长大有裨益,而且也能以此向忽必烈献忠,以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今后在忽必烈面前的地位想来更是会水涨船高,力压其他对手了。想到这里,潇湘子心中的拉拢之意油然而起,这才生出了借焦山门弟子之手考察萧遥武功的念头。他出声引敌,一番观察之下,果然对于萧遥的武功之强吃惊不已,心中暗道:“虽然论及功力之纯,这自称萧遥的少年尚且及不上我,可他武功之繁,其中变化之精却远胜于我,显然此人的武学修为极为深湛。看他年纪轻轻,想必曾经定然是有过番茄际遇,拜过高人为师。此等人才若不能为友,必当设法除去。”此时听到萧遥请自己代为引荐,显然对方也有投奔之意,不由得心中大喜,说道:“那咱们即刻便启程吧。忽必烈王子就在左近,他的王帐离此不远,咱们一日便到。”
萧遥听潇湘子如此说,回思脑海中关于此段的历史,不由暗暗思索道:“历史上忽必烈确曾整顿过邢州的吏治和河南军政,此时他既在河南,那么以此为对照,便可知这时的历史节点乃是忽必烈的长兄蒙哥刚即大汗位,忽必烈受任总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一念及此,萧遥顺藤摸瓜,细细思索之下,诸般史实逐渐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忽必烈到漠南后,着意延揽中原人才,刘秉忠、张文谦、李德辉等儒士聚集王府,谈论农桑财赋,讲究征伐治道,而一批早已投降蒙古的汉族武装头领如董文炳、史天泽等人,也都成了忽必烈手下的重要将领。这些文臣武将对忽必烈后来取得帝位、灭亡南宋发挥了重要作用。在这之后,蒙哥汗将京兆重地(长安)封给忽必烈,忽必烈用儒臣在京兆兴立屯田,恢复吏治,建立学校,加深了忽必烈对汉法的信心。再后来,忽必烈受命与大将兀良合台远征云南,灭大理国。”想到这里,萧遥心念一动,暗道:“我何不利用本就了如指掌的历史知识,在帮忽必烈成就一番霸业的同时,也能实现心中的抱负呢?”一念至此,他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计较已定,萧遥和潇湘子一同赶路,二人乘马疾奔,不到一日,便已来到了蒙古大营之中。潇湘子乃是忽必烈帐下心腹,蒙古兵将对他极是尊崇,一见到来,立即通报王爷。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包帐,虽然入城,仍是不惯宫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营帐之中。他携着萧遥之手步入一帐,萧遥见那营帐比之寻常蒙古营帐大逾一倍,猜想这便是王帐,然而帐中陈设却甚简陋。走入帐中,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科头布服,正坐着看书。
那人见二人进帐,忙离座相迎,笑吟吟地道:“多日不见潇英雄,常自思念。不知近些时候都在做些什么?”
潇湘子一礼行罢,说道:“王爷,我给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这位萧遥兄弟年纪虽轻,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杰。”萧遥以前在书上看过忽必烈的画像,虽知并不准确,但也只道他乃是成吉思汗之孙,外貌若非贵盛尊荣,便当威武刚猛,哪知此刻亲眼所见,竟是这么一个会说汉语、谦和可亲的青年,因此心中颇觉诧异。然而他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如此,表面上却仍是一如往常。
忽必烈向萧遥微一打量,左手拉住潇湘子,右手拉住萧遥,吩咐左右道:“快取酒来,我和这位兄弟喝一碗。”左右当即送上三只大斗,倒满了蒙古的马乳酒。忽必烈接过来一饮而尽,潇湘子也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