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问题时,“银湖山庄”的原土地归属单位——武警七支队领导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命令他立即停止施工。欧阳还没来得及问明原因,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命令,而且是总队首长亲自下达的命令。”
身上始终未改军人作风的欧阳听此话后,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不相信这是事实:“我跟你们是有合同的呀!知道吗?合同是双方签订的,不能随便由单方作出任何修正的,即使有什么变动也应该双方共同协商解决啊!不信你们看看《合同法》嘛!”
“我不懂什么《合同法》,我们只知道执行上级首长的命令。”对方口气很硬,说完就挂了电话。
欧阳感到事态严重,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直奔他熟悉而亲切的武警七支队部。但今天他踏进熟悉的支队部时,欧阳内心充满了惶惑和不安。
“我们也是执行总队首长指示。没办法,看来我们的合同得作废了,你得马上停工……”支队领导与欧阳是老熟人了,一见战友,无奈地这样说。
“总队首长他、他怎么能随便这样做嘛!我们在签订这块地的合同之前不是支队专门给总队打过报告已经批准的吗?我手上还有这份文件呢!”欧阳急了,“‘银湖山庄’已经干到这个份上,扔进去的钱也占总投资的五分之二了!噢,这么大的事,说不干就不干啦?”
“欧阳,不是我们不想让你干,是总队领导的指示!你在部队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部队的规矩?领导定的事,我们能怎么着?只有两个字:执行!”
第十五章 时间,比命还重要!(5)
“执行也不能不讲理呀!”
“理?嘿嘿,首长的命令就是理!欧阳你在部队十几年白呆了啊?”支队领导见欧阳直喘粗气,便缓和口气道:“这事我看你得直接找总队领导……”
“我找他们去!”欧阳气呼呼地出了支队部。
“哎欧阳,工地那边你还必须停工啊!”身后,支队领导这样喊道。
“停工!扯他妈的淡!”欧阳现在的头脑里一团糨糊,如果不停工,说不准隔天部队会派出官兵到工地上来强行让你停;执行吧,这不等于让我欧阳上吊嘛!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欧阳怒了,可怒有什么用?部队那一套他欧阳太熟悉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的首长说了话,下面的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就这么简单,也没什么理好讲。欧阳虽然不能理解总队领导的想法,但17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还是不得不服从上级命令。
“停工?停工算什么事?我们已经干到三层楼了!就这样半途而废?”施工队和承包商愣了,他们搞不清开发商欧阳在搞什么名堂。
“你们以为是我想停工啊?”欧阳面色凝重,心如刀绞。
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夜深了,简陋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欧阳一个人,这么刚强的一条汉子再也忍不住了,辛酸的泪水如江河决堤……
没有人敢去惊动和劝说他。天亮了,欧阳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办公室走出来,只见他拎着一个破草帽,眼神木呆地扫了一眼停工的施工现场,然后有气无力地对现场的人说了声“我去找他们”,便拖着沉重无比的双腿,离开了工地……欧阳走了,武警支队的人来了。他们是来执行命令的,监督工地不许再开工。
方才还是你追我赶、热闹非凡的工地,转眼默然无声。施工场地几百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些脚手架的木板上,那些没有躺下的则凑上几对甩着扑克牌,这情景让监督停工的武警官兵看得心凉意冷,而欧阳和妻子看得阵阵心绞地痛。
“走!回营房去!”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时,几个看守的武警官兵上车走了。
欧阳“噌”地从地上站起,然后张大嗓门在工地上边走边喊了起来:“好兄弟们,求求你们动手干活吧!”
那些明白过来的施工队,一听可以干活了,就等于看到老板又在向他们发工薪似的,或从脚手架上跳起来,或甩掉手里的扑克牌,立即龙腾虎跃地干了起来。啊,工地上顿时又喧闹和繁忙起来……
第二天,武警的官兵又来了,发现楼层经历一夜露水后怎么“长”了许多?这时欧阳走来,无奈地微笑着,官兵们看到是老首长的事——你睁一只眼,我闭一只眼,心照不宣!
“老首长,你真是不容易啊!”
“战友们辛苦了!”
“嗨,你夜里干我们只当不知道,白天我们在时你们可千万不能动工啊!”
“一言为定,一定不会让你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