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风和明宇将方伯儒和仆人的衣帽洗去血渍,晾干后穿在自己身上。刘若风记得方伯儒曾说山阴县在西边,便和明宇往西面山丘地带行进。后来,在当地找了个向导,前往山阴县城。
就在途中,他们遇上两批强盗想要劫财,但人数不多,有一批五个人,另一批七个人。这些强盗哪里是刘若风和明宇的对手,只三两下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刘若风吩咐明宇别下杀手,也别追击。
沿途人烟凋零,单门独户的农家都是人去屋空,大小村寨则修起高高的围墙、操练团勇以防匪患。人们在田地间劳作时,旁边竟也常见武装的乡丁护卫。刘若风和明宇数次受到乡勇的盘查,而当刘若风出示朝廷任方伯儒为山阴县令的公文,得到的竟是怀疑的审视和冷蔑的嗤笑。
“这里确实不是一般的地方!”刘若风深感诧异。
山阴县城座落在一个宽阔的山谷中,一条小河从城南流过。城廓虽不算小,但城中住户太少,街面上十分冷清。
县衙位于城中心。门口的守卫懒洋洋地靠在门柱旁,见刘若风身着官服,便打起精神上前询问。明宇拿起架子道:“新县令方老爷到了,快通知衙门里所有的人,到大堂上相见!”那门卫见刘若风英气凛然,大有一副官相,唯唯诺诺地去了。
刘若风、明宇径入县衙公堂。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桌椅上灰尘遍布,墙角蛛网密集,显然是很久无人打扫。
半个时辰后,有三个人上得堂来,自报职位,一个是县丞,姓林;一个是主薄,姓江;一个是总捕,姓商。县丞没戴官帽,主薄一身便服,捕头却一身酒气。
刘若风暗叹:“晋朝的统治怎么到了这般地步?!”
刘若风沉着脸,不搭理这三人,让他们就地站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陆续赶来十几名差役。刘若风把朝中的任命公文交给县丞查验后,厉声斥道:“你们都是拿朝廷俸禄的人,怎么能象这个样子!今天到了的,减月俸一半;凡是今天没到的,减俸一月!现在马上把衙门内外给我打扫干净!”
大家见新来的老爷态度强硬地发了话,不管心里面是咋想的,都纷纷去找破布扫帚之类,里里外外地进行大扫除。
清扫完毕,刘若风又把这些人集中到大堂上训话:“从明天开始,每天按时上堂听差,不得有误!请你们互相转告,明日还不到的人,一律除名!”
尔后,刘若风留下县丞,将他叫到后面问话。刘若风问:“林大人,山阴县怎么会搞成这种情形?”
这位大县丞四十开外年纪,瘦小的个头,看起来颇为精明的样子。他答道:“方大人,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山阴县盗贼盛行,历任的县令,不是死在强盗手上就是想方设法调离,从来没有能顺利当上一年两载的。前任许县令刚上任不到一月,就在捕盗的时候反被盗贼所杀。此后,朝廷迟迟没能派来新的县令,至今已接近半年。大人你想,这么长时间没有了领头羊,衙门里当然是一团糟。”
刘若风又问:“林大人,山阴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盗贼?”
“这个嘛……方大人,卑职认为,一是本县属于古代赵地,民风素来强悍;二是朝廷对山阴这样的边远地域不够重视,剿办不力,以至匪患日益猖獗。”
刘若风微微一笑,道:“林大人请回,以后有事,本官再向你请教。”
县丞道:“方大人,今晚就由在下作东,到溢香楼为大人接风。”
“林大人,接风就不必了,我们自个儿出去吃酒,会更自在一些。”
县丞又道:“大人喜欢自由,属下就不勉强。不过,县衙内如今空空荡荡,大人怎好安歇?属下这就让人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和使唤的下人。”
刘若风想一想,不能连睡觉都没有被褥啊,便点头同意。
县丞从自己家里挑选了两名男仆、两个丫头给刘若风送来,还顺带送来衣服、被褥。
刘若风和明宇换了便服,到县丞所说的溢香楼吃晚饭。进门便见有不少差役在座,两人以袖掩面,走到一个背静的角落。
这里的酒菜非常不错,刘若风和明宇数日奔波,大多时候只能以干粮充饥,所以胃里面早就空了,如今面对美酒佳肴,当然要美美地饱餐一顿。
溢香楼的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食客们形形色色。刘若风观察,许多人都带着家伙,真如县丞所言,民风强悍!
其间,有两桌食客不知为何闹将起来,继而拳脚相向,最后竟亮出家伙,刀剑齐出!一些食客慌忙逃走;但有很多人却不为所动,自顾着吃喝;甚有在一旁评点、喝彩的,作起那多事的看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乱象惊心】………
店里的伙计竟然不闻不问,似已司空见惯,仍跑前跑后为其他客人上菜斟酒。但在结帐的时候,店伙计却高喝:“某某桌酒菜须付银一两八钱,另外损坏酒杯三只、菜碟两个、长凳一条,加收白银一两!”争斗的双方也不分辩,如数付钱,各自扶着受伤的人离去。
邻桌两个人在边喝边谈,刘若风凝神细听他们的说话。
一人道:“祝老弟,这一向生意还行吧?”
另一人叹气:“唉,朱兄,咱们这一行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咱哥几个已经半个月没做过买卖,都快喝西北风了!朱兄,你们咋样?”
“祝老弟,我们更惨,前几天一宗买卖没做成,还搭进去一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