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交代的查账工作很快便展开。
而陈萍萍那边没有跟陆泽招呼见面的打算,看起来是想着公事公办,当然主要是陆泽也没想着做假账,他很是诚实的配合着监察院一处对内库这些年的帐薄进行着汇总检查。
监察院一处主办名为朱格。
这是位脸型微长的中年男人,处理起事务来极为的认真负责。
监察院共分为八大处,其中一处是专门负责监察京中百官,这位一处主办看起来比陆泽这个管事的还要更为的认真仔细,陆泽悠哉游哉的坐在主座上喝着茶,神情澹然的说道:“朱格大人心细如发,甚至还亲历亲为,如此一丝不苟,倒是显得本宫有些懒散。”
朱格郑重的朝着陆泽行了个臣子礼,声音恭敬:“此乃陛下所托之事,朱格不敢懈怠半分。”
陆泽笑了笑,轻轻把手里瓷杯放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泽在心里自顾自的滴咕了两句,这次陈萍萍派朱格前来协同查账,估计是存着想借自己的手摸出这位监察院卧底的打算,虽然这个世界的李云睿并没有如原着里那样出卖严冰云,但鸡贼无比的陈老瘸子应该还是察觉出来了某些东西,跟李云睿有关的东西。
所以陈萍萍直接把朱格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陆泽跟这个老瘸子,他们两个人甚至都没有见过面谈过关于这次内库审查的任何事情,但某种默契已然存在其中,陆泽只能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为期将近小一个月的功夫,针对内库的账簿筛查终于落入尾声。
陆泽很是大方的把那些存在的胡乱账全部安在太子府的账上,这一总结下来的数目有些惊人,以至于朱格到最后都显得十分的惊讶,不知道太子殿下此举究竟是何意。
“朱格大人不必为难,如实写上去便是。”
很快,监察院搜集到的东西便呈到了御书房庆帝的桌上。
据说,庆帝在看完以后勃然大怒,甚至将极为喜爱的茶杯都摔得粉碎,察觉到些许风声以后的皇后连忙找到了陆泽,询问他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皇后甚至还以为陆泽是把东宫以往的那些烂糟账,借着这次审查机会,全部给消除了下去。
但陆泽摇了摇头。
“账簿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东宫以往的那些烂账完完全全的被监察院呈了上去。”
皇后当即大惊失色。
她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这位早年经历过娘家全家被屠惨象的妇人有些慌了神:“监察院竟然连东宫的面子都不给,陈萍萍难道就半点不为以后考虑的吗?这次。。。”
二皇子府邸里灯火通明,李承泽那边在得到消息后狂笑不止,同样是觉得监察院那边手段凌厉,半点想不到完全就是陆泽自己个儿把那些东西总结归纳好,然后呈了上去。
。。。。。。
“这些账,你作何解释?”
庄严无比的皇宫深处,御书房里气氛极为压抑,服侍的太监们已经被侯公公通知远离御书房百丈远,只有浅色石砖上父子二人在对话。
庆帝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陆泽,似乎想着用一双眼睛看透人心一样。
今日庆帝一身水青色的绸便服,腰间扎着条金丝镂空龙形腰带,虽然年近半百,但满头黑发极为乌黑的被紧紧扎在脑后,随意坐在椅子上的他,气势却显露于无形。
陆泽恭恭敬敬回道:“全是东宫府里所为,儿臣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庆帝在看到呈上来的那些东西以后,似乎便预料到会听到这样回答,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只觉得太子这半年功夫的确长进不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内库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属于不得半点隐瞒的那种。
庆帝下定决定要清扫内库。
以至于连长公主都被赶回到了封地信阳,李云睿被贬出京城的真正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她策划牛栏街刺杀一事,而且因为庆帝要重新的清理内库,不然光论那次的刺杀,压根就不算什么事情。
说到底,庆帝对于那位儋州私生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连那般真心喜爱的叶轻眉都能杀,更何况是叶轻眉的儿子。
御书房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没那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