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庆帝孝顺的名声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所以御史台那边,要是参大臣个贪污渎职之类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唯独这不孝的名声却是会要了老命。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各种崭新的陈设与物件都闪闪发光,映照着殿内光芒四射。
殿内诸位皇族子弟们都聊无声息的吃饭进食,今日皇宫里聚会到的人很齐,可能也是这些年来最齐整的一次,包括久未回京的大皇子,还有靖王一大家子,以及去年这时候被赶到信阳的长公主。
李云睿紧挨着皇后坐。
这两位曾经并肩战斗过许多年的妇人此刻看起来还是十分亲昵,甚至还不时的小声低语,殿内其余皇族对于主座上那位老妇很是敬畏,长公主跟皇后毕竟是日日伴在皇太后身边,这时便显得自然许多。
“婉儿。。。应该快到日子了吧?”
放下手里端着的碗快,皇太后拿起一旁的手绢捂住嘴开始咳嗽起来。
陆泽行礼后轻声回答道:“回皇祖母的话,估摸就在这两日。”
太后嗯了一声,然后目光放在一旁的女儿李云睿身上,眼神里带着丝丝不悦。
这丝不悦自然是觉得李云睿当母亲的,对于女儿的关心竟然如此不足。
饭局的气氛总体来说算不得多么热闹,皇族家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还比不得寻常百姓家温馨,几位皇子们以及各自背后的娘娘觥筹交错,看起来倒是亲如一家。
陆泽稍感无趣,想着早点回去陪伴府里的婉儿。
但这时的婉儿有着两个哥哥陪在身边,想来要比陆泽这里热闹许多,至少还有个大宝在。
原本婉儿是想着让林家两位兄长这时候回到梧州去看望下在家的老父亲,但老丈人那边写来信里言辞十分强烈,让林共跟大宝在京中好好陪着待产的妹妹,回家来找他这个老头子作甚。
回到梧州养老的林若弗状态相比在京都的时候,出奇的好,林相爷可能是肩膀上没有那么大的担子再压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上了许多。
。。。。。。。
这次家宴,使得众人看到太后对于长公主李云睿的偏爱还是在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在结束后留下了她跟庆帝,估摸是跟皇帝儿子有事情交代。
只是谁都没想到,监察院那边对于内库会选择忽然出手。
而且这次出手是异常的狠辣与果决,监察院对于江南明家的情况掌握透彻后,终于得到动手命令,几大处的出手没有给这江南第一财阀半点反应时间,诸多的人货全部在第一时间便被控制。
实际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东宫里的陆泽。
当初陈萍萍接着陆泽的手把监察院一处主办朱格给解决掉,而陆泽同样在繁琐桉宗当中夹杂着一手阴险无比的招数,直接把二皇子李承泽与李云睿走私的暗线通过极为细枝末节的暗示,递到了庆帝的面前,这枚种子此刻终于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步。
庆帝可以允许李云睿这个妹妹接内库中饱私囊,但绝对不允许李承泽背地里大肆牟利。
尤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正有钱,甚至能够让磨推鬼。
监察院的行动并没有瞒着的打算,陈萍萍隐约察觉到庆帝对监察院注视的目光过久,所以他果断的选择把内库的牌给打了出去,至少凭借着这更为震惊朝堂的桉子吸引一部分的目光。
所以,当明家走私的这件事情真正被世人知晓以后,瞬间便震惊天下。
直至今日庆国的百姓们才知晓,原来内库的口袋不声不响间竟然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洞,朝廷在北齐关税那边损失了数不尽白花花的银子,无名的愤怒感霎那间便席卷了整个庆国!
税是什么?
税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啊!
庆国之所以能够掀起一次又一次的庞大战争,战马那般壮硕,长矛那样锋利,都是从朝廷的税款里拨出来的军饷,朝廷设立了诸多税款,除却原本最基础的那些之外,后面对于盐铁茶设立重税,因为后面冒出来了个天下首富的叶家,在叶家倒台以后,庆国皇族继承了那丰硕的内库。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内库竟然成了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
难怪陛下要对内库进行改制,令太子掌管内库。
朝堂上如雪片一般的奏折送到了庆帝御书房的桉头,哪怕原本属于信阳那边的官员都变得有些沉默,显然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连同北齐走私这样如同叛国的事情都敢干。
尽管奏章上面并没有言明李云睿,但矛头已经直直指向长公主殿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