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丽媛见我脸上涕泪交加,掏出纸巾帮我擦掉,笑我是个鼻涕虫。老胡和骡子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对屎霸说明事情的缘由,骡子说老胡刚被放进去不久,就有一个人打开冷库大门,把他拖到一个车间里,估计是要给尸体清洁洗涤。那人见老胡浑身都是毛,就拿出剃刀给他刮毛,第一刀就在老胡胸口上割了一道口子。老胡心想,他再刮两下老子的都要被他刮掉了,不能再装了,于是猛地起身,准备把他打晕。没想到老胡一跳起来,还没动手,那人就吓晕过去了。这下倒省事,老胡穿好衣服,从他身上找出钥匙,打开左边冷库的门把骡子和曲丽媛救了出来。那会儿正好停电,屎霸到处找电源去了,老胡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我出发十分钟之后到办公区的门口等我,等了半天没见人,刚才看见我一阵风似的从办公区门口跑过,叫我我没听见,只好踅了回来。
听老胡他们说完,我长嘘了一口气,在老胡和骡子身上一人捶了一拳,屎霸说:“幸亏那个割了老胡一刀的*来得及时,要不这会你们全变成货真价实的尸体了,还给他们免费提供原材料。”
我清晰地听到老远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对他们说有人来了,赶紧闪。他们都说没听见脚步声啊,我叫他们快上车,被逮到的话,这么多具尸体,那可不好交待。我们都上车之后,屎霸把车一溜烟开出了冷库区,路上果真看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卫向这边跑来,屎霸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不知是不是被几万伏的强电击中之后得了特异功能,变成了顺风耳。
屎霸把车停在办公区右侧一个树荫浓密的花坛里,我到车厢里脱掉那身湿漉漉的工人服,换了一身华兰白领的西服,还戴了一双无边的平光眼镜,以掩盖我凶悍的气质;老胡他们也脱掉了丧服,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曲丽媛穿上秾纤合度的套装,踱着专业的猫步向我们走来,美目流盼,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屎霸走到曲丽媛身边,作了个以手支额的黯然*掌起掌式,说:“瞧,我们真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把我和骡子笑得不行,老胡一直紧绷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屎霸在货车上留守,我们一行四人拎着器材穿过花坛,躲在办公区门禁前的一个阅报栏后面。南区的水管修好之后,华兰公司很快恢复了平静,除了不时有三两个员工在生产区和办公区之间进出,整个园区显得异常的安静。这时,一个和我们穿着一样衣服的职员走到办公区门前的打卡器前,用胸牌刷了一下,“哔”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那人快步而入,大门随即缓缓合起,我在大门即将关闭之际,一猫腰从花坛后窜了过来,往自左至右关闭的大门合拢处丢了一块橡皮,大门被橡皮卡住了合不拢,又往左缓缓打开,我一挥手,老胡、骡子、曲丽媛相继一阵小跑溜了进去,我捡起橡皮丢进大门旁的垃圾桶,待先前的职员走远,和他们从容地向里走去。
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上有一个美人鱼雕塑喷泉,喷泉之后是两座八层的办公大楼,两楼在七楼处有一道天桥连接。左边的大楼装饰得简洁大方,上面写着“研发大楼”四个烫金大字,不少华兰员工在进进出出,右边的大楼却布置得富丽堂皇、气象森严,大堂门口摆着两座一人多高的汉白玉麒麟,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目不斜地视站在前台,台上摆着一本进出登记簿。
一架小巧精致的斧式遥控飞机从办公区大门悄无声息地飞了进来,又轻又块地贴着地面飞行,飞到大堂前面的台阶处却陡然拉升,像个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前台男子的面前,直不愣瞪地向他飞去。前台男子被吓出一身冷汗,总算他反应神速,一低头躲了开去,斧式战机像长了眼睛般漂亮地在室内绕了一个圈,又飞了出去,绕到了办公楼的右侧。前台男想也没想就跟着飞机跑了出去,等他下了台阶追到外面的时候,飞机却不见了,像一个屁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我们原本躲在左侧的玉麒麟后面,待前台男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溜进了大堂。一楼有两个通道,中间是上楼的楼梯,左边的通道有一排对襟开的办公室,右边的通道像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处是一个气势轩敞的会议室,会客室是电梯间,网络监控室极有可能就在电梯间的旁边。我们四人分头行动,我和曲丽媛去右边的电梯间,老胡和骡子往左。
会议室里人声嘈杂,看样子正在开会,幸好会议室的长桌靠里,没有正对大门,与会人员看不到从门前经过的人。我和曲丽媛轻手轻脚地走到通道的尽头,电梯间旁边是两间玻璃外墙的设备房,电子仪器颜色各异的小灯在熠熠闪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欣喜地发现里面一台机器上面插着几百根网线水晶头,这里就是他们的网络监控中心无疑了。我给老胡发了一个信息,叫他们赶紧过来。我们的手机都调成了震动,老胡一接到我的短信,立即和骡子赶了过来。骡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网络监控中心,指着门禁说:“这是一个指纹兼密码双重防盗门禁,必须要有这个房子主人的指纹和密码才行。”他拍了拍老胡提着的黑色电脑包,接着说:“有了指纹和密码,我们的工具才派得上用场。”
老胡说:“那边办公室靠右的倒数第二间就是网络部,我刚才特别留意了一下,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在里面,估计那人就是网络监控中心的主管。”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主意。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折角反光镜,走到会议室的墙边,把折角反光镜伸进室内,里面一共有十一个人在开会,主席台牌位席上写着的名字是“林维标”。我回到电梯间,把偷看到的情况和下一步要实施的步骤一一说给了他们听,曲丽媛立即领命而去。我和骡子他们马上开始忙活起来。
老胡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手臂粗的圆筒,里面是依次缩小的圆筒,一共有好几十个。老胡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这堆圆筒拼成了一架三米高的丁字梯。拼成梯子的圆筒由钛合金做成,钛合金是用来做航天飞机外壳的材料,又轻又结实,一根厚度只有3毫米的钛合金管可以支撑起500公斤的重量和20吨的压力而不变形,足以承受我们的体重。老胡支好梯子,我利索地爬上梯子,把他递给我的一面直径30里面的镜子用强力胶水贴在天花板上,镜子的一端用橡皮垫高,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它所映照到的东西能全都反射到骡子贴在外墙上的那面镜子上。经过四面镜子的反光折射,躲在电梯间后面的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打开门禁所输入的密码。
曲丽媛穿着为她量身定做的华兰公司的白领制服,捧着一个文件夹走进网络部办公室,定睛看了正在挥舞着鼠标的猴精,用不带任何感*彩的腔调对他说:“林总他们正在开会,说这段时间公司的网络老出问题,会后林总要亲自到网络监控中心察看,你最好在他去之前先去检查一遍,别让林总查出什么纰漏来。”说完神色冷漠地转身向右边的会议室走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十二章 生死会议室
猴精看到美若天仙又冷若冰霜的曲丽媛,见她这么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又不敢多问,纳闷公司里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冰美人啊,她又口口声声林总林总的,暗度公司人员一向变动频繁,说不定这是新聘的公司领导,正在参加高管会议,听到风声好心来通知我呢。于是赶紧给自己正在维护的网络数据进行了加密处理,关了电脑,快步向网络监控室走去。猴精刚离开,曲丽媛就从对面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去到办公室里,在他的电脑鼠标上提取了他右手食指的指纹。
猴精来到网络监控室门前,先按了指纹,再输入密码,进去四处查看了一下,环境干净整洁,网络设备运行良好,一切正常,就放心地关上门离开了。老胡和骡子在制作指纹模型的同时,我和曲丽媛紧紧盯着镜子里猴精输入密码的右手,77984231,我俩对了一遍,完全一致。
等猴精走远,骡子戴上刚刚做好的指模在门禁检测屏上按了一下,听到“滴”的一声,门禁上的红灯变为黄灯,他再输入密码之后,黄灯变成了绿灯,门一下打开了。骡子和老胡拎着解码器闪身进房,把解码器和网络终端主机连接上,复制输入他们曾经使用过的几百个IP地址,解码器开始快速地扫描核对,一旦找出那个真正的ID地址,我们此行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我和曲丽媛在电梯间旁边的角落里放风,我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滴,曲丽媛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她用纸巾不断地擦去我脸上的汗,眼中布满了溺爱。
忽然,过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猴精去而复返。我们想再通知老胡他们已经来不及了,我脑子一下子短路了,一片空白。这时,曲丽媛从电脑间走了出去,在过道上截住猴精,压着嗓子厉声说:“沈博云,我刚才好心通知你叫你来检查,你怎么现在才来?林总他们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
猴精支支唔唔地说:“这个门,只,只有我一个人打得开啊,林总他们怎么进去的?我手机落在里面了,我要拿回来。”
曲丽媛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这份工作你还想不想干了?你跟我来!”
兹事体大,猴精一听说是关乎到自己饭碗的事儿,立即服服帖帖地跟在曲丽媛后面朝对面的办公室走去。我赶紧跑进监控室,告诉骡子他们事情不妙,让他们快点,在一台电脑显示屏上找到猴精的手机跑了出去。我给曲丽媛发信息让她回来取猴精的手机,不然猴精铁定不信林总他们进过监控室,曲丽媛的谎言就被戳穿了。曲丽媛收到信息一阵小跑跑了回来,接过手机之后凌空朝我来了一个飞吻,说:“大色魔你真聪明,我没说你就帮我想到了。”我心情复杂,叫她尽量拖延时间,骡子他们一得手我立即发信息给她。
正当我等得焦躁不安的时候,老胡和骡子气喘嘘嘘地拎着电脑包走了出来,向我作了个“OK”的手势,我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刚想给曲丽媛发信息,电梯间的门居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一见我们马上热情地伸出手来,一一跟我们握手,说:“哎呀,杜总,郭经理,小陈,真是不好意思,一直脱不开身,日本方面的合同刚刚谈下来。让你们久等了。”他还一边拍着老胡说:“久仰大名啊,早就听说长春分公司的杜总高大帅气,郭经理仪表不凡,小陈……”他说到这里望着骡子打了个哈哈,推着我们说:“走,咱们这就开会去,别让林总他们给久等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被中年男人推搡着向会议室走去。进得会议室,中年男人向会议主持者点头表示歉意,和我们坐在会议桌靠近出口的位置。与会人员见我们是跟中年男人一起来的,又穿着华兰的白领制服,对我们都没做理会,不知为了一个什么问题吵得面红耳赤。
我们三个惴惴不安地坐在远离主席台的位置上,我偷偷地向与会人员扫了一圈,看到会议主持人的时候吃了一惊,这家伙不是在春天海景被我们连车带人扔进海里的黑衣人吗?更令我吃惊的是,坐在他副手位置的那个人,微微发福,神色傲慢,不正是那天去机场接叶蓓的程大开吗?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幸好他们争得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我们。我留心听了一下他们说话的内容,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他们说的正是如何搞垮北升,把那个1000吨的血液项目给抢过来,维系他们血液行业江湖老大的地位的事。更让我们感到心惊肉跳的是,黑衣人林维标是日本后裔,原名江口淳一,他们的血液产品一直有一项工艺指标通不过,注射他们产品的患者,身体里就像被放进了一个定时炸弹,有可能一辈子都没事,也随时都有可能玩儿完,他们是高价买通了药监部门的主管官员,药品才得以上市的。按照华兰每年800吨血浆的产量,这几年来,至少有几十万人注射了他们的白蛋白。他们吵得面红耳赤的原因就是围绕着要不要花四个亿的成本去攻克最后一项有质量问题的工艺和更新全套的生产设备。如果他们说的全部属实,这将是中国继三鹿奶粉和三聚氰胺之后性质最恶劣、危害最严重的一起食品药品生产企业违规案件。这狗日的日本人简直是拿我们中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当儿戏,我左右望了老胡和骡子一眼,他俩和我一样,额头上大汗淋漓。
正在这时,坐在主持人位置的林维标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用目光示意大家安静。慑于他的淫威,那几个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的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安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死胖子程大开无意中向我们这边望了一眼,一望之下就再也转不过头去了,像雷达锁定目标一样直盯着我们,脸上是看见萨达姆、本拉登和盖塔达的表情,又惊讶又愤怒。我拍了拍老胡和骡子,三人一言不发,拎起台下的包包起身往外走去。
日本狗杂种林维标还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起身离座的我们,程大开见我们要溜,拉开椅子,指着我们走了过来,眼睛却盯着坐在我们身边的那个儒雅男子,口中在说着无声快语,儒雅男子在口手并用地向他比划着,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两人像是在演哑剧。
出得会议室大门,我一溜小跑去到走廊左边的网络部,见曲丽媛还在装领导训猴精那龟儿子,我赶紧满脸堆笑地说:“叶总,林总请您过去开会。”曲丽媛机灵得很,马上接了一句:“好的,我这就过去。”临走还不忘恐吓一下猴精:“关于你职位的问题,我会根据你下一阶段的表现慎重考虑的。”把猴精弄得愁眉苦脸的,这孩子。
一出门,我拉着她飞跑,在大堂处和老胡骡子刚汇合,就见程大开兜面而来,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你们站住!”谁要是这时候站住谁就是*了,我们没答话,往外快步疾走,程大开追了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程大开哎哟一声,回头一看,他已经倒在地上了。原来骡子把用剩的半盒图钉用天女散花的手法给扔了出去。
前台男听到不对劲,正要往里走,见到四个身穿公司制服的陌生人,一脸傻相地望着我们。我说:“程总受伤了,我们去医护室给他找医生,你快过去照看程总。”前台男连身诺诺地向后厅跑去,我们像四只刚从牢笼里逃脱的兔子一样,撒腿狂奔。
来到办公区大门,一道坚若磐石的铁闸飞快地下了下来,原先的门禁也关得死死的,这下成了双料保险。老胡和骡子无助地望着我,我笑着对他们说:“看我们曲总的。”曲丽媛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在老胡和骡子眼前晃了晃,说:“那瘦猴是专管网络监控的,一切门禁都归他管,他的卡可以打开这个公司任何一道门。这叫一卡在手,万事畅通!”说完在门禁上“哔”的刷了一下,铁闸门“倏”地一下子升到了顶,门禁也缓缓地打开了。
我们刚从门里跑出来,屎霸就开着货柜车“吱”的一声停在门口,我和曲丽媛上了前排,老胡骡子上了后排。货柜车启动的时候,整个工业园里警报四起,两队荷枪实弹的警卫朝我们跑来。我对屎霸说:“走大门,别走侧门了。老胡,给得胜发信息,实施B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