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他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则躺在床上,有事没事给他讲几个适合古代的笑话,不能不说相处的非常融洽。
短短五天的相处,我已经对他的聪慧和七窍玲珑之心叹为观止。
他对身边的一切,尤其是人心相当敏感。我什么时候渴了,饿了或是伤口痒了,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给予最周到的服务。
至于我那些骗人的小伎俩,虽然他一句未说,我是打死都不相信他没有察觉破绽的。
但是就象我当初所说的,他待人,即便只是个陌生人,都太好了。宁可自己承受被人欺骗的痛苦,也不愿勉强别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变成全黑的运动鞋,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不行!”一个不抑不扬,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在心里把步杀咒了个千八百遍,但仍低头做可怜状,我就不信祈然这个滥好人会忍心。
“不是我们不愿带你上路,而是跟着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怕带给你更大的麻烦。”
我抬头,坚定地望着他道:“我连毁容这么大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祈然被我说的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推搪我才好。
我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在我周身蔓延,抬头只见步杀仍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只是那眼神,仿佛只要我坚持跟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骨子里要强的个性,却使得我反而抬头,迎视着他,平缓而又坚定地道;“对不起,我知道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请带上我一起走。”
气氛仿佛沉默了许久,我回首望向祈然,却没有换上泫然欲泣的面孔。神情依旧倔强而淡漠。
“好吧。”祈然终于松口了,他有些宠腻地摸了摸我的头,无奈地笑道,“你这人毛毛躁躁的,把你丢下还真有些不放心。”
几天相处下来,真是越来越喜欢祈然了,就象哥哥一样时时宠着我保护我,最重要的一点是比我那个哥哥温柔多了。不知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怅然,肯定是的,怎么看他都是个滥好人。
“谢谢!”我甜甜一笑,不知道这个表情在这张毁容的脸上会不会过于恐怖,“还是祈然最好了。”
“祈,你……”步杀皱了皱眉看向祈然,欲言又止。
“没事的。”祈然笑笑,“不是有你在吗?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步杀望了已经走前的祈然一眼,冰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他面向我,瞬间地那抹担忧转为浓浓地防备。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他的声音字字清冷,透着无边地寒意,“但若祈有什么损伤,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仿佛从他身上望到了当年哥哥拼死保护我的身影。我淡淡地笑笑,不答话,却忽然转头向前方大声喊道:
“祈然。”
祈然回过头不解地望着我。
“你和步杀是什么关系啊?主仆吗?”
祈然显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呆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我敢肯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展开这种毫无防备,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他的声音清泉般响起,缓缓流动于我们三人之间。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
我也向他展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祈然果然是祈然。
是啊!最重要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因为那个世界中有我最重要的亲人在等着我。
我转头面向仍有些失神的步杀,收起所有的算计和假面具,用我平生最诚挚地眼神望着他,做出承诺:“我水冰依仅此发誓,决不做任何伤害祈然和步杀的事,否则就让我重新活在黑暗中,孤独一生。”
没有在黑暗中生活过的人永远不会感受到黑幕带来的孤寂,也不会感谢阳光的可贵,更不会知道从阳光中重入黑暗的无边恐惧。
这个誓言在普通人听来,可能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后果,但我却肯定步杀能体味其中的分量。因为祈然就是步杀的阳光,就象爸爸是我和哥哥的阳光一样。
“我承认有些事我做了隐瞒和欺骗,但却也真的从未存一点点害你们之心。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唯一的朋友。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与朋友分开,仅此而已。”
我诚恳地看着步杀,对他凌厉地探视丝毫不予回避。许久,我仿佛看他轻叹了口气,又仿佛没有,眼神依旧冰冷如昔。
“走吧。”他眼中浓浓的杀意一闪而逝,随即淡然道。
我的心从未有过的欢呼雀跃,虽然防备仍然存在,虽然只要我伤害了祈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我,可是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