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慢慢地睁开银色神秘的眸子,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巨大的十字架上,薄唇轻启,念完最后的祷告语。
“……我期待死人的复活,及来世的生命,阿门。”
他修长的手在胸前优雅地比出一个十字。
……
艰难地在爬满荆棘藤萝的小路上,一边隐蔽,一边努力往上潜行,不时有黑鹰直升机那华丽冷酷的黑影在天空上滑过。
“夜,不行,我们会暴露的。”亚莲扫了眼天空,焦急地一把拉住往前面攀爬的人。
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和破碎的血痕,白夜回头叹了声,目光有些沧然:“在我们用莫森的卫星电话与外界联系上时,就已经暴露了我们身在十诫崖附近。”
什么?亚莲梭地睁大了眼,皱起眉,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那你去十诫崖是为了送死么!”
白夜目光迷惘地看向来时路,低喃:“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去走这条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路。”
“夜?”亚莲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扫了眼那条完全看不痕迹的路,他们潜行时已经注意了所有的细节,连树上的刮痕都注意涂抹混淆了方向,莫森为他们找的这条路相对是安全的啊,这和去十诫崖有什么关系么……这和……
心中有什么线索连在一起,他猛地抬头看向白夜,声音有些怪异:“你是说……不,夜你不能……”
似乎想到什么,亚莲的小脸又陡然变得苍白,咬了咬玫瑰般的唇,昂高的头又慢慢地垂下去,轻轻开口:“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这么要求,也许我很恶毒,可是……夜,你能不能不要去……求你……当初他们这样对你啊……”
声音到了末了,几近哀求的颤抖。
白夜轻轻地抚摸着他细致的脸颊,慢慢地把额头轻靠着他的,疲惫而无奈:“我也不想去,可是,他们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弟弟,如果我不去,那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呢,剩下的时光里,我该如何自处?”
“可是……可是,你要我怎么去面对失去你的日子!”亚莲颤抖着声音,一双大眼泛出血丝,彼此的呼吸交换着碰在一起。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白夜侧过脸,捧着亚莲的漂亮的小脸,细细地吻着他的唇,伤感与抱歉逸出唇间。
不能不说克莱森的计划之果决和狠辣,即使在莫森这样熟知内情之人的帮助下,他们依然惊险重重,甚至牺牲了莫森才走到这里,不难想象,安吉尔还带着一个不知何时才清醒的风墨天,能怎么躲,恐怕没多久就被逮捕了,听对方这零散的分明是在警告的枪声,便知如今只是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般算准人心的男人,抓住所有事物关键薄弱环节,毫不留情给与致命打击的手段,倒与风墨天的行事手段有五分以上的相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让克莱森这混蛋捡了她和风微尘两人相斗的大便宜。
她能足够冷酷,或许早已自由,管谁去死。
白夜把脸埋在少年柔软的颈间,哼了声:“打昏我吧,便可当什么也不知。”
“夜……”亚莲怅然地一叹,随即扬起个浅浅而无奈的笑,“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就不是我的夜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
嗯,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
慢慢握紧彼此的手,白夜轻笑:“小傻瓜。”
《圣经》十诫:
第一诫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
第十诫 不可贪恋人的房屋;也不可贪恋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其他一切所有的。
以十诫命名的陡然的高高耸起的黑色火山岩崖,凌厉地立在那方灰色的天海之间,毫无遮掩,似一把森冷的剑。
惊涛拍岸,海浪怒吼着、咆哮着,死死地撞向那崖壁,颓废地被那黑剑恶狠狠撕裂倒退,留下水花破碎的尸体,飞溅起惊人的白花与浪声。
坐在悬崖壁上,脚下就咆哮着的深渊,白夜翘着长腿,懒洋洋地哼着歌,头亲昵地歪在怀里美少年的肩膀上,“这海景真不是一般的丑,谁说特拉维夫是度假胜地的,垃圾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