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将郑东霆的身形团团罩住。
“臭婆娘,老子好男不跟女斗,你莫要再惹我!”郑东霆脚跟加把力,身子宛如离弦之箭向侧前方狂冲数步,勉强躲开了数把飞刀的攒刺。
“阿鹃,莫要放走了这两个胆小鬼!”在远远的后方,甘大雨长声吼道。
“知道了!”这“电母”杜鹃一个顿矬,猛然高高升到空中,身子一连串精彩至极的凌空飞旋,几十把飞刀宛若雷霆霹雳,在空中划出连绵不绝的惨烈白光,席卷向郑东霆。
“师兄!上面,上面啊!”不知为何,祖悲秋深深感到这电母杜鹃一个人的连环飞刀,比起那终南山东麓连番箭雨更加可怕,只吓得他再次大声叫了起来。
“他奶奶的!”郑东霆双腿一错,身子一边向前快速移动,一边以身体中轴线为核心旋风般旋转起来。那数十把交错射来的闪电飞刀不断在他的身侧险过毫厘地擦身而过。
在最后一个盘旋之时,郑东霆趁着身子朝后旋转的刹那撤出银弓,从箭囊中飞快地抽出一根白羽箭,抖手开弓就是一箭,接着手一抬将银弓重新挂回肩上,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那“电母”杜鹃只感到隐约一道白光从夜色中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动任何念头,就感到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她的身子从半空中沉重地落到地上,艰难屈颈地朝下一看,却看到一根白羽箭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咽喉,接着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阿鹃!”身后传来甘大雨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是郑家的箭法!是那个江湖捕头郑东霆!”
顿时整个山野之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呐喊声:“莫放走了郑东霆!捉拿郑东霆!”
郑东霆刚刚穿过“电母”杜鹃把守的营盘,迎面却看见了排山倒海的太行马队。
“师兄,你怎么往正南方跑,往西跑不是可以上终南山吗?”祖悲秋扭头一看前面的阵仗,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抱怨道。
“你懂什么,高手都在终南山上蹲着呢。正南方只有喽啰,好闯一点。”郑东霆沉声道。
“但是……好多战马啊!”祖悲秋胆怯地侧头道。
“你只管闭上眼睛吧。”郑东霆飞快掣下银弓,扬手就是三箭。面前冲得最近的太行响马无一例外地面门中箭,齐刷刷惨叫一声,仰天跌倒在地,带得身下的坐骑站立不稳,纷纷滚倒。倒地的战马、狼藉的尸体成了后续部队的障碍,顿时有十数匹战马收不住势被撞倒在地。与此同时,郑东霆冲天而起,左腿前蹬,踩在一位太行响马的头顶上,将他朝后方踹去。借着这股力道,郑东霆身子一扭,右腿旋风般跟着踢出,踹在另一个响马的胸口,将他踢得凌空横飞了起来,连续撞倒身后数个响马。郑东霆脚下不断交错,每一次蹬踏出腿就击中一名舞刀冲来的太行响马。在这片绵延不绝的马队中,他竟是凭着一双铁腿,硬生生在太行响马头顶上踩出了一条血路。
从太行马队的阵中直闯而过之后,郑东霆背着祖悲秋仿佛离弦之箭穿过数百丈之地,朝着梁州方向狂奔而去。他的身形恍若流星闪电,就算是奔马的速度也远远不及,渐渐地,身后紧追不舍的太行群盗已经踪影全无。
“师兄!我们突围了,太行山的人真的追不上你!”祖悲秋兴奋地高声道。
“啊哈哈哈哈,那当然,师父传授的这身轻功是多少次被人围追堵截中千锤百炼出来的。如果让这群上不了台面的山贼追上岂不成了笑话。”郑东霆得意忘形地吹嘘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长啸声传来,百余名身法矫健的太行刀客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地平线上同时出现,以二人为核心围了一个正圆。
“郑东霆、祖悲秋哪里走!这里就是尔等的葬身之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太行刀阵中传了出来。
郑东霆抬眼一扫,顿时发现这一百余名太行刀客个个身形沉稳、目光如电,显见功力深厚,而且久经沙场,想来定是太行山寨压箱底的精锐。他不敢就此直接闯阵,只得双脚一挺,收住了脚步,眯眼小心察看虚实。
“来者何人?”郑东霆朗声道。
“‘判官‘莫相见!”在二人面前排列整齐的太行刀阵突然破出一个缺口,一个身材矮小宛若侏儒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出阵列,双手抱臂在胸,一对鸳鸯双刀被他反握着藏在臂肘之下。
“师兄,他是太行第三刀,昨夜曾经同时和七派首脑过招,无人能挡,好生厉害!”祖悲秋小声道。
“怕什么,咱们两个一起上,二打一还怕收拾不了这个矬子?”郑东霆低声道。
“郑东霆,我家大王和姬二哥早就算到你要先向梁州逃窜,我和闯殿营的兄弟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莫相见冷冷一笑,尖声道。
郑东霆听到这里,浑身一激灵,心胆俱寒。三十六刀堂的闯殿手名堂实在太大。太行三十六刀和南十八寨寨主的来历一向只有两种。一种是江湖成名的刀客拜山投靠,考验合格后,则直接升为三十六刀中的一员。而另一种则是太行山自行教导出来的弟子。这些弟子从小在太行练刀,成绩优异者入选太行先锋营。每隔一段时间,先锋营的刀客就会被太行山寨派去中原各大门派闯坛踢寨。天山、少林、越女宫因为防卫森严情况还好些,但是嵩山、浣花、海南、关中四派则被太行山的闯坛踢寨者骚扰得不轻,五大帮更是屡遭其害。先锋营的刀客往往白布包头,单枪匹马,一人一刀独闯各派重要堂口。如果这些刀客能够单凭一个人的实力在各派堂口的刀山剑海里杀出一条血路,则会入选太行山精锐刀营——闯殿营,这些刀客就是太行闯殿手。如果他们在独闯堂口的时候杀死了各派重要的首脑,则会被提拔为三十六刀或者十八寨寨主。南太行第二寨寨主党三刀就是靠这番经历当上了寨主的。
所以这些闯殿手都是在腥风血雨中转过圈、在刀山剑海里打过滚的绝命刀手,任何一人放到江湖上都可以独当一面。如今一来就是一百多人,怎能不让郑东霆暗暗叫苦。
就在郑东霆默默思忖对策的时候,背后的祖悲秋“嗨”的一声从紫藤椅上跳了下来,双手一摆,做了一个“点穴定身”的起手式。
“师弟,你做什么?”郑东霆看在眼里吓了一跳。
“嗯?”祖悲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不是要二打一先收拾他吗?”
“收拾什么,给我跳上来!”郑东霆气得七窍生烟,就算“判官”莫相见没有祖悲秋说的那么厉害,和一百多个闯殿手同时过招,一招过后自己手脚能够剩下几条都难说。
“想跑?”莫相见狞笑一声,身子一闪,仿佛一道黑色的箭影瞬间飞到郑东霆的身前,双刀一展切向他的脚面。郑东霆用手一把拉起祖悲秋朝后一甩,将他抛回紫藤椅上,双腿一弹,飞入空中,间不容发地躲开了莫相见的鸳鸯双刀。莫相见的身子旋风般一转,双刀电转而回,卷向他的膝下三寸处。郑东霆双腿一抬,凌空劈叉,再次闪开了这闪电双刀。莫相见身子半空中一个盘旋,双刀成风车状斜切向郑东霆腰臀相连处。郑东霆腰眼一使劲儿,凌空一个倒空翻,身子倒扣着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妙到巅毫地闪开了莫相见的第三波攻势。
闪过第三刀,郑东霆已经对莫相见的刀法了解了三分,知道和这个矬子过招最忌和他缠斗,这削面连环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如果让他刀势尽展,神仙也难逃。相比之下,太行山的闯殿营似乎还比较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