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你此去东瀛,行事果断利落,计划慎密,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你在东瀛的作为,如今已有很多高手宗师得知,对你的功绩都颇为称道,如今你在青年一辈的名声,或许还要在风云与剑曦等人之上。”
段浪闻言喜出望外,他是要干一番事业的人,甚至有超越雄奇的野心,自然知道有一个好名声的重要性。以前他是没有机会闯出名声,只得行些鬼蜮伎俩搏上位,如今无心插柳柳成荫,怎能不喜?
人往往是这样,有了一个好名声后,往往会开始珍惜羽毛,行事也开始有顾虑。反而是那些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人行事肆无忌惮。
此时王宗超继续道:“我无意让江湖中再出现‘天地会’这样的帮会,毕竟威凌江湖,霸而不久。然而江湖混乱,若要维持协调武林秩序,倒可考虑成立一武林同盟行会,制定天下武者共同遵守的规范,维持公理,约束天下。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成,你可有兴趣为此出力,联络奔波?”
段浪眼前一亮,心中狂喜,自然没口答应。
不过王宗超又特别补充一句:“不过此行会只能是松散行会,会首以德才上位,除规则之外,别无权势,期到轮换,方可长而久之。所以会首不宜以帮主、盟主为名,免得让人误会。”
“不知武神认为,会首该如何称呼?”段浪小心翼翼问道。
王宗超沉吟片刻:“就干脆称为‘主席’好了。”
第四百零二章 噩梦般的十劫
云覆天乃是三百年前的绝世魔头,凭着大邪王杀尽天下,除了当时武家先祖,无人能敌,而当时的中原武林却还不像如今的凋零衰落,故邪王十劫的威力可想而知。
然而皇隐也是东瀛百年罕见的天才刀客,习刀十日就能打败自己师父——东瀛七大刀客之一的柳生无望,此后持刀行走江湖,更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以弱胜强,才磨砺出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术。所以他虽然处于下风,却并未任何溃败之象,反而遇强越强。
邪王第一劫“天哭绝灭”虽然杀得皇隐血溅处处,但他很快也就适应了大邪王诡异莫名的刀路,以一式“困愁城”自困。愁意顿浓,化为密不透风的慎密刀网,充溢四周,硬生生地抵挡大邪王无孔不入的刀招!
紧接着邪王第二劫“断佛忘道”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横斩狂劈,气焰吞天灭地,灭绝一切,神惧鬼惊,一刀方出,虚空也隐隐为之扭曲,凛冽无比的刀劲更已猛地将不远处的海水硬生生向外逼退了上百丈,露出海底一大片嶙峋礁石,一时海啸惊天,仿佛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之变。
皇隐同样以横霸无涛的一刀怒斩直对,正是一式“怒问天”。
但去莫复闻,悲伤竟无尽,世道沧桑,邪魔作乱,众生皆苦,唯我一腔怒火,以怒问天!岂尔问苍天可答乎?
两式刀意相似,一个斩神佛,一个怒问天,不过前者却蕴含了太多的怨念与仇恨,偏激狂妄,恨天愤世,逆天强行;后者却是凭着一股刚烈浩然的热血怒气,质问天道不公。以人心量天心,当怒则怒,当逆则逆,却不一味抱怨仇视,不刻意敌对,而是恪守本心,方为做人之道。
两股刀意一邪一正,针锋相对,各不相让,还未相接,两股强横刀气己短兵相接,发出震天巨响!
这一拼却是不分高下,邪王十劫虽然胜在邪异妄杀,但若论刀意之刚烈无悔,却始终不如皇隐的刀。
但“怒问天”已是皇隐七式刀意中杀伤力最强的一刀,而邪王十劫,却还有一劫比一劫更强的八劫。
邪王第三劫——四败皆空!
佛家本有云:四大皆空。因为世界万物与人的身体皆由地、水、火、风之四大和合而成。“四”是指地、水、火、风四物,也指坚、湿、暖、动四性。这“四败皆空”其实取自佛家“四大皆空”,又曲解扭曲而成。此劫一出,刀风顿时分化一寒一热两股强烈气流,旋绕成风,又卷动地上砂石,带动海水漫涌。一时四处全是一片风火怒嚎,泥水翻涌,将一切化为一片无边无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混沌扭曲。遮蔽了一切,也遮蔽了皇隐的视线与感知,这种混沌又比失去视力的黑暗来得更加可怕,彷佛所吞噬的不只是光明,还有生命和希望,似乎一切都会遭到毁灭,归于虚无,一股末世的衰败绝望气息四处弥漫。
不仅如此,由于地、水、火、风分别对应人体的筋骨、血液、能量、呼吸,内外感应之下,皇隐只觉全身筋骨欲散,血液沸腾、真气混乱、呼吸急促,滋味恶受,整个人痛苦万分。虽然一直没有刀刃及身,皇隐却一下子受了不轻的内伤,而且状况还在持续恶化。
皇隐处变不惊,以雄浑真气与无上毅力强行压下痛楚,又招出“乱情斩”挥刀力斩,如困兽之斗,其势猛烈。左右疾斩,欲去纠缠;乱而无序,出其不意!一连六刀向四面八方斩出,刀刀生风,呼呼作响!黄金刀气光芒无限,就要将眼前一片混沌硬生生切割斩开。
可惜混沌无边无际,不可捕捉,不可斩破,仿佛整个天地、整个世道都是如此,皇隐每一刀斩入混沌之中,刀刃都虚不着力,刀身却在瞬间遭到无数逆冲斜行的怪劲来回冲撞扭扯,几次三番后,惊寂原本笔直的刀身,竟然开始出现犹如大邪王一般的怪诞扭曲。
不过皇隐斩出的六刀,又似乎让四周的混沌开始产生变化,分化出无数各不相同的诡异影像:有天人修罗、有芸芸众生、有畜生恶鬼,如同车轴轮转一般围绕着他不断旋转,如幻似真,仿佛在尘世坏空崩灭之后,众生又开始新一轮痛苦轮回,永远不得解脱……
邪王第四劫——轮转六道!
皇隐坚定本心,不为所动,然而骤然却心头剧震。
他看到在骨瘦如柴,在饿鬼道中苦苦挣扎的女儿秋子。
他看到了浑身血污,在地狱道中惨受酷刑的妻子里美。
当年皇隐得了惊寂,却始终无法人刀合一,他为此茶饭不思,终日冥思苦想。他的妻儿见他整个人已是走火入魔,为了要打动他弃刀,也坚决陪伴在他身旁,一起茶饭不进!
就这样过了六天,他只有六岁的女儿竟然活生生饿死,而他的妻子也在绝望之中一头撞向惊寂,自栽于刀下。她的自杀既是出于绝望,也是为了成全丈夫,让丈夫可以从此心无旁骛去钻研刀道。
由于最亲的人已都离他而去,皇隐这才得以真正抛弃了一切,寂寞的人,寂寞的刀,相互匹配,开始进军刀道巅峰!
然而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当他回头细思过往,回想起自己最爱的女儿与妻子时,内心又真能不隐隐作痛?
“惊寂是柄魔刀,生人勿近……放弃它,放弃它……”不知不觉中,皇隐只见他的女儿与妻子已经伸出一对或枯瘦不堪,或残缺溅血,指甲尖锐的手,死死紧抱纠缠住他手中的惊寂,竟让他几乎把持不住惊寂,而且惊寂也在阵阵刺耳金铁摩擦声中逐渐扭曲。而皇隐的手臂,也遭他妻女指甲狠狠刺中扎入,疼痛锥肌入骨,亦钻心断肠!孤寂、辛酸、内疚,无奈……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漫涌,袭上心头。
“贪嗔痴,愁煞人,且自逍遥,把痴心断!”蓦地皇隐一声叹息,手中刀影蛇行,婉转百折,去无所定,来无所踪,刃发于前,刺削于旁。正是七式刀意之“痴断肠”。他妻女的十指,渐渐再也扣锁不住惊寂。
再仔细看时,又哪里还有他妻女存在?分明就是大邪王刀背上锐刺正在试图扣锁钳制惊寂,而且已在他手臂上拉扯出几道深深血痕。要不是皇隐心志坚定,转念稍慢,只怕手臂早废,惊寂更已脱手离去。
其实皇隐当年既然在刀道与亲人之间做出选择,就已不再对此耿耿于怀,正如一刀既出,就一往无回,无怨无悔,虽然皇隐亦痛惜妻女的死亡,但却不会自怨自艾,或者迁怒于惊寂。
相比皇隐,云覆天就显出心志不坚,他当年既然选择匡扶正道,就要有为此付出牺牲的觉悟,而自家受瘟疫而死亡,也是天灾人祸,又与神佛何关,与天下僧侣,与苍生何关?当年云覆天的妻子也为不分云覆天守正辟邪的心而选择不将此事告知,最终默默死去。应该说,皇隐与云覆天都同样有深爱自己,愿意为自己理想做出牺牲的家人。但不同的是皇隐选择坚定面对,不改本心,云覆天却因此而信念崩溃,扭曲迁怒,对比之下,实有天渊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