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齐腾一心中寻思:仙秦各家各宗,果然有些异处,正史上自汉后成了华夏文化核心的儒家,在仙秦竟然混不出什么名堂,看来祖龙的确如史上一般不喜儒家的那一套。
而道家基本上也就类似于中科院的最高研究机构,在仙秦的地位堪称崇高。仙秦似乎不因受华夏天庭排挤而对道家心存怨怼,除了胸怀方面的解释之外,也有可能太上道祖正如神话传说中一般,并非华夏天庭的掌控者与执行者。如果说太上道祖是某个行业的开创者的话,天庭大概也就是这个行业的最大垄断集团,不过在这个行业之内,还是有仙秦之类竞争者存在的。这么一来,仙秦倒是没有因受天庭排挤而迁怒于道祖的道理。
至于仙秦杂家,虽然听起来在七家之中不算显赫,但也是值得注意,毕竟按照正史,杂家共有两名最核心的代表人物,一为吕不韦,二则为淮南王刘安,以穹冥帝君不介意大肆变通佛家六道轮回之理为己用,却又不遵崇佛家“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的“三法印”核心理念的做法,不求超脱六道,只求变通六道,也正合杂家作风……
在寻思的同时,只听绮湄继续朝石坚说道:“至于开宗立派,便需得七家贤师之一推荐,入道家‘至道殿’,与各宗宗主论道,屹立不倒,至少得十名宗主向始皇圣帝联名举荐,得圣帝敕封宗门福地即可。不过历来为开宗而与各宗论道,道心破碎者,甚至不乏六重雷劫修士。吾得传上古织女一脉织云绣霞之法,侥幸而为农家分宗锦罗宗宗主,此外农家又有泽地、魁隗、五谷、药王、百草、御兽、气象各宗。道友若醉心天地自然之雷,可加入气象宗;若属意雷霆掌天地权柄,判罚万物之意,可加入法家属下天罚宗;若欲穷究雷霆阴阳变化之枢,可加入阴阳家属下天枢宗……至于开宗立派,此时提起,未免流于空谈尔!”
言下之意,即使以她的六重雷劫修为,在仙秦也不过一宗之主,同级的宗门,竟然有五十三之多,而且在此之上,还有七大家。石坚闻言嘿然不语,即使以他的心高气傲,也清楚仅仅凭他的四重雷劫修为,妄谈在仙秦开宗立派,只是徒惹人笑。
“观仙秦法度,心知仙秦诸法如渊,包罗万象,吾辈有所难及。”齐腾一忽然开口,心诚意实地说道:“吾以为求道之始,非在傲慢自持之心,而在敬畏自省之念。我等远来求道,尚未得道,又谈何立道?仙子告诫,甚为在理,我等自当客随主便!”
一眉道人终究心念故土,最终选择了不履仙秦,但却将代表掌门印信的九老仙都君印传予齐腾一,托齐腾一于仙秦代承茅山道统。毕竟眼下故土末法已至,一切道统已成了无根之木,唯有前往仙秦才有继续发展壮大的可能。
齐腾一受印,却不肯接受茅山掌门之位,只愿暂代掌门,并向一眉道人承诺若有合适传人出现,必然会将道统代传。一眉道人只道他是顾虑自己已得了穹冥帝君道统,也不强求,却不知他主要是因自己身为轮回者而多有不便。
虽然他并非真正的茅山掌门,但已晋升六重雷劫,又于茅山道门乃至华夏国运多有力挽狂澜之功,在场茅山派系都视他为首,包括张氏兄弟并未带队,最强不过是金丹级的天师教派系也隐约唯他马首是瞻,此时见他言下之意,却是向仙秦彻底服软,连争都不争上办分就自愿解散一切道统组织,将自家弟子恭送于仙秦各家各宗门下,虽知道也是形势逼人,但未免仍有些大失所望。
绮湄点点头,带着些许的赞许说道;“明智之择,道友果然万事烛明……”
齐腾一淡然一叹,又问道:“不知各家各宗将如何招录?”
“仙秦取贤,但凭‘登仙之桥’!”绮湄手中忽然就多了三柱鎏金色长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远方的蟠龙天柱拜下。随着长香燃起,一缕氤氲的香气就迅速蔓延开来,融入无所不在的虚空龙气之中。而天空之中更是传来阵阵编钟奏鸣之声,庄重肃穆,让人不敢擅动。
“青龙军府主管,农家锦罗宗宗主绮湄携带故土归化之贤才异士一千三百四十八人,奏请始皇圣帝降‘登仙之桥’,以便纳贤取士。”
片刻之后,方有回应传来:
“准!”
只得一声,仿佛自无尽高远的天外传来,但听在耳中,却仿佛有一座巍峨高山当空降下,带来皇天后土般的浩荡威严,哪怕是以齐腾一的修为,竟也一时有些举头艰难,只能确保挺直腰杆,至于四周的一群人,除了心境最佳修为最高的近百人之外,早已自然而然地跪倒一地,许多明明自负傲骨峥嵘之人,此时竟也是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理所当然般跪得干净利落,毫无半点勉强,不知不觉中,心灵已印下了某种难以抹灭的深刻痕迹。
随即,只见一道龙形飞虹自远方的蟠龙天柱之上降下,划破天际,所过之处的虚无之中留下一座玄黄色长桥,一直延展到众人面前。
所谓玄黄之色,实谓天玄地黄,天空澄清空旷而深邃莫测,故为玄色,大地浑厚宽广而孕养万物,是为黄色,玄冷黄暖,互为阴阳。眼下此桥上接天幕,祥云缭绕,下连地极,山河相映,天地二色彻底溶为一体,方才构成一种包罗万象的奇妙“玄黄”。
齐腾一神念沿桥而上,竟无法测探出桥另一端的具体位置,只觉此桥看似只有一条,实质却通向无数个阵法空间或者独立洞天。
见长桥立下之后,绮湄随即回身向众人宣告道;“此桥起点虽一,实质却有无数分歧,大家各尽所能,各依本性择路而行,排忧解难,力争向上,直至心力已竭,各宗各门自会依据各位表现进行招录。不过若无把握,切勿不自量力强闯,以免招惹不测之祸,我等修道之人,断不能如兵家勇夫一般但凭血勇行事。”
言下之意,众人在登仙桥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众人既已到此,都没退缩的道理,当即纷纷上桥。
此桥没有明显的边沿栏杆之类可言,就算千人并排而走,也是绰绰有余,很快登桥者都已消失在层云缭绕之间。
只听绮湄又朝齐腾一说道:“以道友境界,却是无需与他人一般循桥而行。还请随我前往,去见一位贤师。”
齐腾一却开口问道:“若我如常人一般登桥而行,又会如何?”
“以道友修为,等闲考验自是难不了道友,不过也难保神念有损。”绮湄只是摇头劝诫:“况且此桥终点直指‘至道殿’,倘若入了‘至道殿’,再与驻殿贤师论道,尤能立而不倒者,便有资格常驻‘至道殿’,并自立一宗,不必托庇于任何一家一宗门下。只是此举何其艰难,以道友天纵之资,若知雄守雌,厚积薄发,将来成就必定远在我之上,何愁无出头之日?”
“求道者,需心存隐忍敬畏,却也当有精诚勇进之时!”
齐腾一一言方落,人已踏上“登仙之桥”,再不回头,大袖飘飘,临风而行。
绮湄举头望去,只见齐腾一背影转眼间已消失在云蒸霞蔚之间,隐约间似有歌声传来。
“……仙路漫漫千般劫,而今迈步从头越!”
他刚刚告诫茅山等一众道门弟子要隐忍敬畏,只因以这些人的实力,在目前的确没有争上一争的资格,非要逞强的话,绝对没什么好结果。至于他却并不一样,纵然艰难,却未必没有在仙秦开宗立道的一线可能。
若他能在仙秦正式立下茅山道统,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