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有什么事?”
李律率先发问,付丞雪收回研究墙纸的视线,目光停留在李律戴着佛珠的手上,张了张嘴,嗓子却像生锈了一样,干涩,略微嘶哑。
“你……决定了?”
李律清明的眸变得更加透白,好像透明的玻璃,有着能让人一览无余的坦荡,和看不见的隔阂。
“嗯。”
付丞雪手筋一跳,叹出一口颤颤的音,趴到桌上埋起头,似乎要埋起脸上即将出现的狼狈表情,李律嘴角柔软的弧度也抿成一线,变得无奈,略微苦涩。
“我……”付丞雪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哭腔,却已然不管不顾地说,“如果我说……我喜……”
门刺啦一声划开,打断了付丞雪的话,单手敲门的服务员拿着托盘进门,才发现气氛不对,尴尬地站在门边,不知道是先放下茶杯还是先出去。李律起身接过茶杯,“好了,出去吧。”
把茶水放在一边,李律走到付丞雪身后,伸出手拨弄少年的头发。
一下又一下,似乎能剥落所有心间的尘埃。
李律俯身,低头在少年耳边说:“我说过的……不会离开你,不论过去,还是将来。”
却……并不包括现在。
但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付丞雪震惊地僵住身子,瞪圆眼睛从桌上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手却紧紧拽住李律的衣服,“你——!”
李律竖起手指堵在付丞雪的唇上,摇摇头。
手抓住付丞雪的手,把少年颤抖的手指缓缓从衣服上摘下。
“人活一世,背负无数责任,生为子女背生养债,学习知识背解惑债,立于尘世背社会债,所以,要孝顺父母,学以致用,回报社会……或许有些人愿意糊涂一世,不敬父母,不思进取,混沌度日,但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种人。”
“——你想说什么?!”
付丞雪紧紧盯住李律,十八岁的少年活佛露出释然又沉凝的笑容。
“所以……我不希望你再说任何能使我迷惑的话。”
付丞雪睫毛一颤,眼皮似乎无法承重地垂下,凉透的茶水水面上映出李律隐约的轮廓。
耳边是李律清晰的话语。
“你知道……我是要还债的。”
时间像被空气冻结。
付丞雪抹了把脸,用恢复冷淡的声音说,“……我明白了。”
如果不是手指还在颤抖……李律无声在心底叹气,转开了开始感到酸涩的眼睛。
…………
阳光明媚的3月11日上午9点,宜祭祀、祈福、酬神、出行、见贵、赴任。
天宝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