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阳惊讶:“什么地方没做对?”
何情:“大林是标准的知识分子,人家也有尊严的。这笔房款,以大林的收入,将来根本就还不上,不就是变相接受你的施舍吗,内心中也接受不了。你如果再说下去,只怕你们的友谊都要受到影响了。”
孙朝阳急了:“可他等着房子结婚啊。”
何情:“爱情诚可贵,但一个男人的尊严更是比命都要紧。”
孙朝阳喃喃道:“知识分子真是矫情,尤其是八十年代的老派知识分子。”内心中,却多了一分对大林的敬意。
何情看他闷闷不乐,道:“朝阳,大林的事情不能不帮,可却不能用这种方式。”
“有道理,让我想想。”孙朝阳叹息:“现在的人啊。”
现在的人古风尚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孙朝阳想了想,也没想出好办法,到第二天去单位上班的时候,他径直走进悲夫同志的办公室:“老高,我昨天来过,没看到你。”
悲夫笑道:“伺候完月子还有几天,你这么早就来单位了?”
孙朝阳:“单位不是要分房子吗,我得赶上趟儿呀,老高,房子现在已经到哪一步了?”
悲夫掏出钥匙打开身后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张图纸,介绍说,新房就在二环边上,楼高六层,四个单元。户型都是三室一厅,带个厨房和卫生间,但面积却不大,只有七十平米的样子。
孙朝阳不住点头,在没有公摊的八十年代,七十平米已经很大了,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平方,足可以塞进去祖孙三代,挤一挤,四世同堂都没问题。
从图纸上看,这栋楼还带一个小院子,二十年后,也方便停车,将来房价肯定是极贵的。当然,这事也不好跟悲夫说。
悲夫感慨道:“我自从调单位来筹建《中国散文》,和同志们奋斗多年。大家的住房问题都困难,也闹过许多次。我临到走了,能为大家办这么一件好事,也算是没有愧对同志们。”
孙朝阳调侃:“主要是老高你也能分一套,这余热发挥得好。”
悲夫脸上变色,想骂,最后硬生生忍了:“我这是为自己吗,我还不是想给大家谋点福利,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是个贪图私利的人吗,大不了我不参加这次分房。”
孙朝阳大惊:“那哪儿能呢,您老德高望重,房子也是你跑下来的,你不参加分房,这房子也分不下去,我反正是第一个不答应。”
悲夫又给孙朝阳介绍了自建房的政策和各项手续,道,地已经弄来,上面的资金也拨了下来,建筑队陆续进场。修建的事情他自己负责,孙朝阳协助。
孙朝阳问:“老高,我怎么协助你呢?”
悲夫:“你负责收大家的集资款。”
孙朝阳脸色大变:“还是别,大家都穷,收钱的事情最难,我又不要房子,你还是找别人吧。”
悲夫又指着图纸说:“将来这房子怎么分,你也要考虑一下,有的楼层好,有的楼层差,给谁不给谁,都是扯皮事情。反正有三个标准,一、员工的行政级别;二、工作年限;三、家庭住房困难程度,家里有几口人。”
悲夫又说:“朝阳,你是社长助理,以前负责具体业务,老周现在把具体业务抓了,你也不能闲着,得把后勤这个担子挑起来。没办法,房子的事情肯定会又许多麻烦,大伙儿都服你,也只有你镇得住场面。”
孙朝阳:“镇不住,镇不住。”
他内心中确实不太想上班,主要是不想看到周宗阳那张讨厌的脸。负责后勤也不错,事少时间多。
孙朝阳也不想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来单位人多热闹,也好玩。
就点头同意了。
正说着话,电话铃响了,是中协万万打过来的。孙朝阳好奇:“万万,你找我做什么?”
万万:“孙朝阳,中协的扶持你抓紧弄啊,领导都交代下来,让我催催,说是十月国庆节之前截止,年底拿出最后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