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大哥?你大哥叫什么?”
胡承荫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恍惚,汪洪祥见状,给了他一杵子。
“张大哥问你话呢,你哥叫什么?”
“胡阿兴。”
“胡——阿——兴,没听说过。白先生,咱们尖子上有这么个人吗?”
白先生摇了摇头。
“哎呀,汪老弟呀,不是我不想帮你,可现在我们月活头不在,再说都是冬月招工,这时候……”
“你就别跟你洪老弟我打马虎眼了,过一阵就是秋收了,哪个尖子上没几个回家收庄家的?”
张大疤冷笑一声。
“你看着刚才那个老废物的脚了吗?别的尖子上我管不着,在我的尖子上,谁要敢半路逃跑,就是那个下场!”
“要不怎么说我最佩服张大哥你呢!这天良硐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你嘛!”
见“张大疤”被夸得十分受用,汪洪祥趁热打铁,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雪茄塞进”张大疤”的手中。
“可以啊,外国货啊!”
“还是你识货!这是我前阵子在碧色寨搞到的,从香港弄来的,真正的英国货,我自己都舍不得抽!”
“张大疤”面露喜色,却仍不表态。
汪洪祥眼珠一转:
“张大哥,虽说你是个欀头,但谁不知道你在这尖子上说话比上前人还好使啊?还用找什么月活头啊,收不收人还不是你张大哥一句话的事儿?”
汪洪祥这几句话给”张大疤”捧舒服了,他立马开口:
“人我要了,以后就在我尖子上干!”
“张大哥收你了!还不快谢谢张大哥!”
胡承荫深鞠一躬:
“多谢张大哥收留,我一定好好干!”
“张大疤”的注意力都在雪茄上,看都懒得看胡承荫一眼,他伸了个懒腰,躺回藤椅上,许是腰间的盒子炮有些硌得慌,他又挪动了一下身子,他肥硕的身躯压得藤椅吱嘎作响。
“张大疤”悠然地抽出一根雪茄,塞进嘴里,身旁的厂丁赶紧划燃了一根火柴给他点烟,他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
胡承荫握紧拳头,勉强压抑住了对着这张满是横肉的脸来上一拳的冲动。
“马锅头,大锡装好了!”远处一声喊。
胡承荫回头,看到白先生和汪洪祥的伙计们从走了过来,那些驮马们驮在背上的两块大锡从布袋的顶端露出来,在夕阳的光芒下发出闪闪银光。
“胡阿青对吧?”
胡承荫点了点头。
“你跟我去仓房领工装和被褥,这些都是要花钱的,从你工钱里扣!“
“白先生,我跟我这小兄弟再嘱咐几句。”
白先生走远了,汪洪祥四下看了看,近前没有尖子上的人,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