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心里很瞧不上这个不把父辈约定当回事的女人,但她偏偏又自得其乐,一个人活得挺好,还努力兑现了承诺。
&esp;&esp;“行了,滚吧。”那穆卓呵道。
&esp;&esp;喜温扭头就走,又听他没好声气的说:“回去拿个水囊来接酒。”
&esp;&esp;见喜温诧异,那穆卓又摊开青苔包瞧了眼,道:“品相不错,今年缺野参,酒算补给你的。”
&esp;&esp;喜温赶紧回家拿水囊接了满满一袋酒,瞧着她欢欢喜喜的样子,那穆卓倒有些想笑,只是看她抱着酒往山下跑去,十之八九是要去同汉人一道喝酒的,那穆卓就直摇头。
&esp;&esp;收拾行装要去围场了,那穆卓见那穆雀闷闷不乐,就给了他一脚,背上弓,跨上马,见已经缩成一个小小黑点的喜温跑进了小馆子里,脑子里忽然有一件不知为何被遗忘的事情忽然跃了出来。
&esp;&esp;那穆卓一拍脑门,费解地自语了一句,“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esp;&esp;野核桃和独狗
&esp;&esp;◎“没有这样白抢人家的道理!”◎
&esp;&esp;小馆子门前正忙,昨夜带回来的核桃已经砍掉了青皮,一大盆一大盆的浸在水里淘洗,释月玩得挺好,左边拂过来,右边推过去,硬壳碰撞在一块,发出钝钝的空心脆响。
&esp;&esp;茅娘拖着一只筐子,正捡那一堆堆的核桃青皮呢。
&esp;&esp;“核桃的青皮能染色,我阿爹阿兄的衣裳沾了泥脏,咬牙也洗不干净,染一染,看起来也像新衣裳。”
&esp;&esp;“那染出来也是黑色的吗?”释月瞧着茅娘指尖沾燃到的墨色汁液,好奇地问。
&esp;&esp;“不是,是老树皮的颜色。”茅娘笑道。
&esp;&esp;洗好的核桃就用大笊篱捞起来,沥一沥水,平铺在院里的油布上晾晒就成了。
&esp;&esp;喜温来的时候,释月正吃生核桃呢,一碗满当当白嫩嫩的,剥得真好,完整一粒脑仁般的。
&esp;&esp;熟核桃的苦衣难去,同榛子比起来,那是榛子的香气更胜。但核桃生食清脆爽口,甘甜奶嫩,同生榛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esp;&esp;喜温把马奶酒倒出来,还没喝一口,就听释月道:“黑豹生了,只有一只。”
&esp;&esp;“那,那粟粟是不是要自己留着呀?”喜温先是一喜,随即有些失落地问。
&esp;&esp;“独狗不吉利,他们忌讳这个,昨夜里就扔出来了。”释月居然还勾起了嘴角,拿起桌上的几个松塔闲闲把玩着。
&esp;&esp;“扔哪了?!”喜温着急地问。
&esp;&esp;释月指了指灶台,喜温瞪着那灶洞里的红星炭火,觉得胸口一阵难受。
&esp;&esp;方稷玄正在炒榛子,先前已经干炒了一锅,现再用粗盐炒一锅,别看这些干果一笸箩一笸箩的不少,一想到得吃一个冬日,又觉得不怎么多。
&esp;&esp;这屋里浓香阵阵,光叫人闻着都是一种享受,可方稷玄一回头,却见喜温红着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这边。
&esp;&esp;“她中邪了?”方稷玄把榛子放到长桌上晾凉,不解地问释月。
&esp;&esp;释月伸手往他袖洞里掏,掏啊掏,掏出一只正熟睡的灰黑毛乎小崽来。
&esp;&esp;喜温一见就笑起来,捧过来窝在胸前仔细看,看着看着,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她又诧异地看向释月。
&esp;&esp;释月用指头摸了摸这毛乎乎的小脑壳,说:“是狼种,等大些了,若不能将别的狗打服了,身上味不一样,只有独活的命。”
&esp;&esp;“没关系,反正我也是独活的命。”这话心酸,可喜温还微微笑着,在狼狗脑壳上亲了一亲,又有些忧虑的问:“可,才这么点就离了娘,我,我怕……
&esp;&esp;“早上粟粟来了一趟,把小狗塞黑豹怀里吃过一顿了。”释月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因为不许她爹扔狗,昨个夜里她是跟狗一块被提出来的,后来把狗留这了,又被她娘叫回去了。”
&esp;&esp;刚说完呢,门外又冒出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脑壳,乔家的田离得近,乔金粟很担心爹娘随时会回来,明明都这么小一个人了,还要弯着腰偷摸着来,乔银豆也学她,猫着腰小跑过来。
&esp;&esp;释月终于是笑出了声,眼睛和唇一起弯起来,模样动人。
&esp;&esp;喜温先搂着小狗陪粟豆回去偷奶喝,然后急急忙忙回坡上取弓箭,要猎两只鸡回来给黑豹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