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应了声“是”,说道:“愚见可行,出於三点。
“庞玉、霍世举侥幸一胜,洋洋自得,遂追蹑我军,进至偃师,现驻其城,以图与洛阳守卒成掎角之势,夹攻我军。此固庞玉、段达的如意算盘,可这么一来,诚如房长史适之所言,洛阳那边,现之守卒可又只剩洛阳本有之守卒了。洛阳本有之守卒,多乌合之众,非我军之敌。则趁此机,我军还回洛阳,必可反败为胜。这是第一点。
“前战一时不慎,我军失利,料洛阳之守卒、庞玉及霍世举等部,现必骄慢,‘骄兵必败’;而反观我军,通过近日以来魏公、司徒的诸般励士之措,士气已有恢复,是若现还洛阳,士气方面,我军亦占优势。这是第二点。
“而如果延宕不战,军报报之,段达现已在令洛阳守卒搬运回洛仓的储粮进城,回洛仓的储粮,足够洛阳城内食用数年!一旦被他将粮尽搬入城。粮既已足,城内民口数十万,兵又不缺,外且有庞玉、霍世举等部为其犄角,那这洛阳城,我军恐怕就很难攻下了。这是第三点。”
说完了三点“宜及早回攻洛阳、重据回洛仓”的原因,徐世绩很谦谨,先是向翟让又行了个礼,继而向李密也行了个礼,最后总结说道,“司徒、魏公,此世绩之愚见也,说得对不对,世绩自也不知,是否可用,唯任由魏公、司徒决断。”
翟让一身大红袍,坐左边上首,抚摸着胡须,思酌了会儿,说道:“茂公所言……”侧身去看翟宽、单雄信、郝孝德等,说道,“也有道理啊。特别他说的第三点。确是这个道理。洛阳城里四五十万民口,粮食再要被它充足,外又有庞玉等贼厮鸟呼应,咱再攻时,确不易了!”
投李密、翟让的诸部义军首领中,和李密走的最近、最得李密重用的是孟让。
孟让起身,说道:“明公,及早还攻洛阳此议,俺赞成!徐大将军说得一点不错,回洛仓的粮,咱决不能坐视被段达搬运进城。不但要及早还攻,依俺看,士气已复,最好是现就还攻!”
位在右边上座的裴仁基,也站起身来,说道:“前战败后,俺部中上下,尽皆愤恨,无不思欲雪恨!明公,请下还攻洛阳的军令吧!俺愿引率本部,为明公先锋!”
王伯当刚才已经坐下,这会儿也重新起身,与田茂广、张仁则、李士才、常何、李君羡等一众纷纷起身而来的李密嫡系的将领,随着孟让、裴仁基的表态,齐行军礼,同声说道:“敢请明公,即下还攻洛阳之令!臣(末将)等愿为明公先锋!势破洛阳!斩庞玉、霍世举!”
翟宽大怒,拍了下案几,说道:“怎么?比人多是不是?”
他的声音被王伯当等人慷慨奋扬的请战声音给压下去了。
翟宽愈怒,便要离席跃起。
他的座位挨着单雄信,收到了徐世绩目光的紧急示意,单雄信探手,把他拽住了。
“雄信,你干什么?”
单雄信朝翟让努了努嘴,说道:“大兄,且待司徒公说话。”
翟宽挣脱不开,只好气恼恼地由着单雄信抓着自己,坐回席上。
孟让、裴仁基、王伯当等请战过后,应李密之令,相继落座。
李密再次看向翟让,说道:“司徒,回攻洛阳此议,公可已有定见?”
徐世绩提出的那三点,前两点也就罢了,的的确确,第三点最为重要。
翟让不是昏庸之人,没得徐世绩提醒前,他没想到这点,现得了徐世绩这第三点的提醒,他醒悟过来,也是已看出了“及早还攻洛阳、重据回洛仓”的必要性,但是他仍有所疑。
“魏公,庞玉、霍世举现入驻在了偃师。我军还攻洛阳,不是不可,然若当我军还攻之时,庞玉、霍世举趁机来攻洛口城,如何应对?”
洛口城,也就是兴洛仓,位处洛阳、偃师之间。庞玉、霍世举为何移兵偃师?为的就是与洛阳行成犄角,南北响应。则李密的主力一出,庞玉、霍世举确是有可能便会趁机来攻洛口。
李密数言道出,已是将翟让此疑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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