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蛊不赖也豁上去了。她掂量着手里那把弩,舍不得放弃,但不放弃又不行,今天这关不好过呀。最后,心一横,不管了,舍财保命吧。她虽然略有些踟蹰,还是将弩放到了柜台上,怯怯看了全无妄一下:“我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拿这个抵债吧。”说这话时,她心里充满痛楚。因这把弩是师父给的,自己毕竟和师父有段扯不断,思更乱,难以启齿的男女情感纠葛……
全无妄他可不知道蛊不赖此时的复杂遭乱心情,啧啧着那个鹰嘴,也没和她计较,看着灰色发着光的弩说道:“也行,算五十两吧。”
蛊不赖使劲睁了睁那被汗、灰黏附的眼皮,两个大眼泡子处于无神之态,也没争辩。然后,将头低了下来,现出一副残败之相。心里说,我就是那案板上被绑着的猪、羊,你就随便宰吧。
天不在也把刀鞘从腰上解下,将手中的匕首插进鞘里,双手放到柜台上,眼睛恋恋不舍看着那把匕首,一脸丧气地说道:“愿赌服输,我服了,把这东西也抵上吧。”
全无妄眼睛立刻一亮,有些兴奋。他也识货,知道那把玉石嵌金柄,约一尺长,闪着光的匕首是个好东西。于是,就不紧不慢故意地说道:“行,看你这爽快样,我收下,算四十二两吧。”
天不在听全无妄说完,身体当时就矮下去,一下子便蹲在了地上。我的娘哟!这可是盗墓者从古墓里挖出来的,自己的大哥死不买为了笼络他,特意花高价买来送给他。过后,有人看见这匕首,死缠烂磨给我一百二十两银子,我都没舍得卖。到你这,怎么就成了个白菜、萝卜价了呢?这可是宝物呀!你识货吗?他不时地转头向那墙上刚才刺的大洞看去。脸上就出现了两道泪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确实挖到了这个天不在的伤痛处了。
酒不坏被碗盘割、扎得身上是血渍斑斑。看到蛊不赖和天不在都把自己心爱的宝贝武器抵给了全无妄。也罢!要死,一块死!要没,一起没!狠心咬牙,忍痛抽搐了几下那白中泛黄的脸,也把全身乌光的黑金酒囊放到柜台上,几乎是痛苦地闭着眼睛说道:“还有我这个祖传的黑金酒囊。”实际酒不坏在撒谎,这个黑金酒囊不是他祖传的,是他从师父那里偷来的。
全无妄对这个酒囊非常感兴趣,好东西呀,比自己那个桦树皮的强多了。他随便伸出食指,试探性地点敲着那个黑金酒囊,‘嘡,嘡,嘡……’酒囊发出几声金属的颤音。内心一阵欢喜,此物的确货真,但价钱吗?呵呵!是我全无妄说了算!他得意洋洋晃着头说道:“你这个值点钱,算五十一两银子吧。”全无妄特意将银子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此时,他站在柜台里神色冷漠,活脱脱一个当铺大掌柜的样子,到他这儿的东西,一律按最低价。
三个人围在一起,捂脸,拍头,跺脚,恐慌之意再次袭上身来。酒不坏和天不在不用扒拉着手指头,心里早算好了,还差一百五十七两。三个人用无比丧气的眼神,相互间萎靡状态弱弱看着,面面相觑无话可说。这可怎么办哟?呆傻在那里,垂头丧气,如同仨泥偶,丁点儿神气头都没有。
全无妄根本不知道还差多少银子,这样的账对于他来说是个难题,就是扒拉着手指头,也算不明白。他才懒得费那个劲,就摆手把赵家美叫到跟前,对她说道:“你告诉这三个人,把差的银子数交上来。”
赵家美还没等说话,蛊不赖、酒不坏、天不在就跪下了。蛊不赖厚着脸皮求着情:“爷!实在是没那么多的银子给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我们以后定当做牛做马为你出力。”
全无妄一听,高兴了。不用以后,现在就行。他用手一指说道:“嘿!好!现在驮行正缺人,你们三个人以后就跟着我拉驮子。”
三人正处于无奈之中,一听,也行。狗活,猫活,它总算是个活!三个人相视了一下,交换了眼色,在明白意思后,齐声问:“管吃不?”
全无妄觉着这顿酒席吃得值,自己赚了,而且不但赚了三样宝物,还连带着有了三个帮手。他有些兴奋,把手一挥:“管!”
“管喝不?”
“管!”
“管找老婆、汉子不?”
“管你个头……”
全无妄从柜台里走出来,解拽下酒不坏身体背后那个被血染红,并破损着的黄皮包袱,随意把包袱里面的几件衣服,还有少量零散物品给顺手扔在那个柜台上。然后,把那三件物品全部放在包袱里,包好后,背在自己的肩上。他拉起赵家美的手,两个人显现出一副亲密之态,就走到店门口处。全无妄伸手就抓住店门板上的腰刀柄,手一用力,拽出了贯透门板的钢刀,‘唰’一声插入腰间的刀鞘。随之便拨闩开店门,向外走去,来到大院子里。
此时的赵家美撒开娇,搂着全无妄的脖子,稍微踮着脚贴在他怀里,去亲吻那已经恢复到常色的腰子脸。
全无妄被赵家美撩得也是热血上涌,激情澎湃,就势将她抱起来,向院子西面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