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项谨到底是谁?这是项小满心中一直感到好奇的一件事,而这种好奇心,也在他来到邺邱之后越发浓烈起来。
他这么聪明,在这邺邱城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又怎么会让他不去怀疑项谨的身份。
只是他懒得去猜,他一直想的是没必要理会这么多,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跟在师父身边,就好。
可今日师父这几句话,着实让他再忍不住。
“您是不是和赫连家一样?”项小满猜测的语气中却夹着一丝肯定,“该不会也是哪个亡国的皇子吧,不然身边……”
“不是。”项谨的声音肃然清冷,不带有一丝情绪。他睁开眼,同样认真的看着项小满,足足看了快有半刻钟,才再次问起了那个已经问过的问题,“小满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项小满搬过一个椅子坐在项谨面前,“我只想吃得饱穿的暖,再攒些银子给您养老送终,可是……”
他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些自嘲般的苦笑:“可是,您好像不需要我给您养老了……”
项谨脸颊微颤,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生性跳脱不拘泥的徒弟,这会儿为何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浑小子!”项谨吹胡瞪眼的给了项小满一巴掌,“你现在就不想管我了?”
“您不是有良平大哥嘛。”项小满揉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他家那么有钱,还这么敬着您,指头缝里漏一点或者给您一个米面铺子,都够您活几辈子了吧!”
“再说了,您身边还有那十个活阎罗呢,再加上燕朔那种绝世高手,就算以后世道再乱,不也有他们护着呢。”
项谨微微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和项小满争论。
“倘若……”
他刚刚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又戛然而止,起身拍了拍项小满的肩膀,领他出了院子。
项谨闷着头一言不发,径直来到书院西南角的车马棚子,与看管的小厮交代了一声,牵了一匹黑色大马。
他翻身跃上马背,又把项小满拽到前面,一手扯住缰绳,一手将项小满揽在怀里,腿夹马腹,喝了一声“驾”,胯下宝马便是微微一个嘶鸣,仰首奋蹄出了书院大门,向着东城门狂奔而去。
骏马飞驰,身边草木呼啸而过,项小满只觉是在腾云驾雾一般,起起伏伏,颠的一会儿一个腾空。
他一手胡乱的抓着鬃毛,一手紧握着项谨的衣摆,还不断往项谨怀里缩,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
行了半个多时辰,途中已是经过不少的村落,项小满越看越是疑惑,越看越是心惊。
疑惑的是每一个村子都能看见官府的人马,吃惊的是每一个村子都有官兵在殴打手无寸铁的村民。
项小满扭过头:“师父,他们这是在干嘛?”
“征粮。”
“征,征粮?”项小满眼里瞬间喷出了火,“征粮就征粮,为啥要动手打人?”
项谨叫停了马,隐藏在一堵废墙后面,遥望村口的恶行,冷冷说道:“两年大旱,虽以豫州为主,可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受到波及,百姓们手里余粮本就不多,当下已经入冬,没有粮食,只怕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他转过头看着项小满:“若是你此时遇到官兵来征粮,会给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