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有屁放。”
“你瞅瞅你,还读书人呢,说话可真粗俗。”张峰嘲弄道,也没再卖关子,“其实,这个方令舟,是个降将。”
“你说啥?”项小满猛地勒住马,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方令舟是个降将?!”
“你瞎激动什么?吓我一跳!”张峰剐了项小满一眼,“实话告诉你,这个方令舟原本是诚王手下的人,跟我爹一起,两人一文一武,是诚王的左膀右臂。”
“后来徐云霆和袁季青围攻冀州,诚王兵败自焚,我爹带着我杀出重围,而方令舟被袁季青擒获。”
“嗯……也不知道刘武烈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他劝降了,留在袁季青帐下任了个军师中郎将。”
张峰挑了挑眉:“怎么,你觉得一个降将说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
项小满早已是舌桥不下,天下如此之大,可万事却又如此之巧。
因为要给何文俊看病,他在一个山野乡村结识了一个疯子;因为遇到山匪,村子被屠,这疯子不再有留恋,便跟他来了邺邱。
因为林家出事,项小满怀疑与方令舟有关,便想去军营试探一下;又因为这疯子武艺高强,以防遇到什么麻烦,便顺手带上了他,却不知他和方令舟有这么大的渊源。
回到最初,更巧的是,那些山匪之所以会去劫掠村子扩充势力,还是受了赫连良平的撺掇。
“疯子,你……”项小满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回邺邱的路上,他和何文俊都曾怀疑,大批学子遇害可能与方令舟有牵扯,后来又因为他的名声给否定了,可现在听到张峰说起他的过往,那种怀疑便又再次涌上心头。
“诶,想啥呢?”张峰笑问。
项小满盯着他:“疯子,这个方令舟是个啥样的人?”
“他呀……”张峰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工于心计,智谋冠绝天下,可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我爹跟我说的。”
项小满身子一颤,不由扭头望了一眼已经远去的军营,心里一阵后怕,自己居然还想着在这种人面前耍心眼。
张峰看他是这种反应,不禁又呵呵笑了两声:“所以,你还信他说的话吗?”
项小满扭过头,眉头紧锁:“既然他这么厉害,为啥还会被抓?为人阴狠,为啥又没人知道?”
“大势,大势懂不懂?刘武烈得了民心,天下该是他的,这谁也没办法。至于没人知道他为人阴狠,那是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张峰叹了口气,“况且以他的心计,要是想隐藏自己,那还不是易如反掌,除了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谁又能察觉呢?”
项小满深深地看了张峰一眼,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心里有点儿乱,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该相信张峰的话。
如果方令舟的为人真如张峰所言,那林家的事,可能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仅林家的事,就连学子被劫杀,也可能与他有关。
可要真是他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用林家做诱饵,借机拔掉陆续,取得邺邱的城防权,这对他是极为有利的,可劫杀学子呢?对他有什么好处?
项小满久久不语,张峰又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的良平大哥是谁?我之前就听你提起过,撺掇人家造反,啧啧,这可不是啥好人吧?”
“良平大哥吗?”项小满呢喃着,淡淡一笑,“他很好,但,他不是个好人。”
“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张峰撇了撇嘴。
“呵呵,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项小满用枪敲了一下马屁股,“快点儿回去吧,得赶紧帮姐姐把彦文大哥的后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