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且说段景住走出客栈后,依然胸怀激荡,恨不得将一腔热血报与柴进。自他出生起,因相貌异于常人,难以融入汉民,辽人也觉得段景住血脉不纯,视他如猪狗,终日里呼来喝去,直至今日段景住才感受到做人的尊严,这一次,他定要做一件大事,用做投名状,哪怕身死,亦在所不惜。念及此处,段景住在街边找了个乞丐,给了他十文钱,吩咐道:“你三日后在城东门口等我,你若遇到我,我再给你一两银子;若一个时辰未见我,便去悦来客栈寻一柴大官人,替我捎上一句话,就说不用等段景住了,带完话那位官人自会给你赏银。”
叮嘱完乞丐,段景住寻了一处铁匠铺,买了把短刀藏在衣袖里,便连夜出城,朝东北方向行去。虽行了一夜,段景住却依然不觉疲惫,反而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待天渐明,寻了个小县城,弄了辆驴车代步,然后用所剩的金子买了二十坛好酒。做完这些准备,段景住向离此地三十余里的铁鹰岭赶去。
铁鹰岭居于幽州和涿州中间,其山势如展翅雄鹰,矗立于苍茫云海间,地处要道,易守难攻,聚集着一百多号人马,领头的孛尔木原是幽州城的一名军官,因得罪上司被整的家破人亡,遂落草为寇,由于仇人的靠山来头太大,暂熄了报仇的念头,便在铁鹰岭劫掠汉人商队,因抢夺的大部分钱财都上供给了幽州官员,方得以存活。孛尔木此人乃是色中饿鬼,偏又嗜酒如命,以淫人妻女为乐,残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段景住本是铁鹰岭的一喽啰,看不惯此种行为,便偷摸逃下山去。此次自投罗网,恐凶多吉少,段景住摸了摸怀中的短刀,原本迟疑的目光坚定起来,他想活的像个人。
“呦呵,这不是黄毛狗吗,你现在回来,不怕老大一刀劈了你?”山寨门墙上的喽啰打趣道。
“我有一桩大买卖,麻烦兄弟帮忙传个话。”段景住嬉皮笑脸道。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又见段景住并非空手而来,喽啰也并未难为他,转身前去通报。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山寨大门缓慢打开,出来两个喽啰,其中一个牵着驴车,另外一个踹了段景住一脚,叫骂道:“愣着干嘛,老大要见你,丑话说在前头,若老大不满意,今晚就割了你耳朵下酒。”段景住点头哈腰忙不迭的跟着二人进入山寨。
待见到孛尔木时,他正左拥右抱,与两妙龄女子嬉笑,看到段景住,孛尔木愈发张狂,将手伸进女子亵衣中左搓右揉,满脸淫笑地对段景住说道:“这两人与你母相比如何?”
段景住闻言眉毛微跳,依旧弯腰恭敬道:“都是些平常货色,比不得这几日我在涿州见的宋人娘子,那才是。。”段景住歪头绞尽脑汁地想找个形容词来描述女子相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仙女下凡,小的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
孛尔木闻言“哈哈”大笑,一把抛开那两个女子,来到段景住面前,用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段景住的肩膀,赞许道:“难得见你小子这么上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宋人是头肥羊,明日会路过此地。”段景住答道。
孛尔木眼珠微转,厉声问道:“你以往可很是护着那些汉人的,这次突然转了性子,说,到底有什么企图?”
段景住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忙解释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小人喜欢。。喜欢那宋人娘子的丫鬟,但她嫌我样貌丑陋,所以想让老大吃肉给我留口汤。”
瞥了一眼段景住那窝囊样,孛尔木料他也不敢骗自己,随即招呼寨里所有喽啰,今晚要吃好喝好,明日下山干活。山寨里存粮已不多,这个月的供奉也还没着落,孛尔木现在也是度日如年,因此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入夜之后,山寨大厅里已是群魔乱舞,有了段景住带来的二十坛好酒,一帮人等喝的很是尽兴,又赶来一群山下掳来的良家女子,剥去衣衫,导欲宣淫,毫无廉耻。
段景住口中含着解药,四处敬酒,确定每个人都要喝过他带来的酒,总之今晚这群畜生,一个都别想跑。
待厅内众人都醉倒之后,只剩下屋外值守的喽啰后。段景住将屋里的女人全赶了出去,随后慢慢靠近孛尔木,右手伸进怀里紧握短刀,拍了他脸庞两下,见确实睡死过去了,段景住深吸一口气,瞪圆双眼,手起刀落,结果了他,又割了孛尔木的脑袋,别在腰里。
杀了孛尔木之后,段景住心神微松,围着大厅走了一圈,挨个补刀,不一会儿,厅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百十来人全去见了阎王,杀人如剪草,莫不如是了。
经此一事,段景住虽浑身血污,面目狰狞,但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眼前晃过往昔这些人对他的嘲笑、鄙夷,但此时活着的却是他,其余人等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段景住撇了一眼腰间人头,癫狂地大笑起来。。。
有道是:莫言贫贱长可欺,覆篑成山当有时。挥刀劈开生死路,还是昂藏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