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脖子上的皮肤在利刃的压迫下微微颤抖,童贯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滚圆,求生欲望让其不敢耽搁半分,连忙冲黄文炳呼道:“黄文炳,你疯了吗?快住手!”
然而,此言并未引起黄文炳的注意,甚至看都未看童贯一眼。宋江见状,心顿时沉落谷底,他深知今日怕是难以善终。一想到最坏的结果,宋江依然难以接受,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哀求的眼神望向黄文炳说道:“你若放了我父和兄弟,昔日恩怨一笔勾销,宋江可以在此立下誓言。”
黄文炳捂着面上疤痕,仰天大笑,直到声嘶力竭后,突然正色喊道:“宋公明,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言罢,黄文炳一把扯过宋太公,并将其头摁在城墙边,仿佛是想要宋江看得更清楚些。
宋江见状哪还顾得上仇恨,瞬间泪流满面,缓缓跪倒在地,膝盖撞击船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黄文炳却愈发得意起来:“磕头吧,为你的不忠不孝,磕头认错,磕到我满意为止!”
宋江不顾众兄弟阻拦,仿佛牵线木偶般照做不误。每一次磕头都像是用尽了宋江全身的力气,额头很快便血肉模糊,血水、泪水在其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甲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与此同时,黄文炳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泪中带笑的高声诵道:
“吾黄文炳,自幼饱读诗书,志在忠君爱国,愿以此生,献于社稷。惜乎命途多舛,遭逢贼配军宋江,吾良言劝其悔过,重归正道;怎奈宋江非但不领情,反生怨怼,联合魔教方腊,破江州,为祸一方;吾亦不幸为其所害,容颜尽毁,仕途断送。然吾心未死,志犹存,虽遭大难,报国之心,未尝稍减。
今立于苏州城头,眼见叛军压境,百姓惶恐,吾深知,正乃报国之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吾誓与苏州共存亡,愿以一腔热血,杀敌报国,百死不悔。
吾身虽殒,而忠魂不灭。青史之上,必书吾名,以彰吾心之忠贞,志之不渝。吾以血肉之躯,践忠君爱国之道,虽死犹荣,后世铭记,永垂不朽。
愿叛军宋江,闻吾此言,能有所悟,能知天命不可违,能知忠义不可失。然吾亦知,贼子之心,有如狼虎,不可驯服。故吾虽死,亦将化作厉鬼,相助朝廷,以灭贼寇,以安天下。
愿吾之死,能激励天下忠义之士,共赴国难,共保社稷。”
黄文炳念完慷慨激昂,悲壮苍凉之遗言,大笑着拔剑挥向宋太公和宋清,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城墙;而后黄文炳还嫌不够,手脚并用的将两具尸首抛下城去,如同凋零的落叶,无声飘落。
“不要!”宋江的嘶吼声,几乎要撕裂天际。他双目圆睁,泪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从脸颊滑落。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悲痛与绝望。
黄文炳看着痛苦不堪的宋江,仿佛找到无穷的乐趣,踉跄走了几步,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火折子,喃喃自唱: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金榜题名时,笑看风云变。青云直上九天外,挥毫泼墨写春秋。满庭芳菲尽,独留清气在。功名利禄皆浮云,唯有文章传千古。
伴随清吟歌声的还有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苏州城头,也映红了半边天空。
待宋江回过神后,耳边回荡的只剩黄文炳大笑呼喊的最后一句:“宋江,我赢了!”
父死弟亡,甚至连手刃仇人的机会也没有了,宋江望着黄文炳在火光中渐渐模糊的身影,眼神空洞且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紧接着胸中的郁气如同汹涌的波涛,翻腾不息,一口鲜血从宋江的口中喷涌而出。
在穆弘等人的惊呼声中,宋江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童贯早在黄文炳挥剑杀死宋太公与宋清时,便吓得失了禁,瘫软在地。如今见宋江倒下,更加心惊胆战,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干脆装晕,以期逃过此劫。
虽然宋江、童贯相继倒下,但义军还是顺利的接管了苏州城。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抵抗,盖因得到消息的官商早已跑完。
至此,官军大败,童贯被擒,苏州陷落的消息迅速扩散开来。此等变故,犹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天下震动,四海皆惊。义军之威,如日中天。
然而,此役虽胜,却有失天和。水攻之计,未费吹灰之力破官兵二十万,也使得苏州附近百姓流离失所,家园被毁,生计无着。洪水肆虐,农田被淹,房屋倒塌。昔日繁华之地,今却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苏州城外,更是难民如潮,扶老携幼,逃难四方。沿途所见,皆是饥饿疲惫之状,百姓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儿童啼哭,妇人哀号,老者叹息,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加之宋江陷入昏迷,穆弘之辈守城有余,却无安民之力,致使城外百姓饿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的惨剧亦时有发生。
整个苏州附近,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又过了旬月,元气大伤的宋江才得以苏醒,了解目前局势之后,宋江强忍悲痛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亡羊补牢放粮赈灾,试图慢慢挽回民心。
“宋公明,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黄文炳的声音冷冽如冰,穿透了城头的风声,直击宋江的心房。
本就心神大乱的宋江闻听此言,更是气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狂咳不止。
随即又望了眼宋太公与宋清的憔悴模样,宋江才强压住怒火,冲黄文炳高声呼道:“黄文炳,你若还是个爷们,便放了我老父和兄弟,宋江任凭你处置!”
同在船上的穆弘等人连忙上前劝道:“哥哥,不可啊!”
眼看宋江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要以身换父,张顺灵机一动,横刀架在童贯脖子上,小声提醒了句:“大人不劝一劝您的属下?”
感受到脖子上的皮肤在利刃的压迫下微微颤抖,童贯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滚圆,求生欲望让其不敢耽搁半分,连忙冲黄文炳呼道:“黄文炳,你疯了吗?快住手!”
然而,此言并未引起黄文炳的注意,甚至看都未看童贯一眼。宋江见状,心顿时沉落谷底,他深知今日怕是难以善终。一想到最坏的结果,宋江依然难以接受,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哀求的眼神望向黄文炳说道:“你若放了我父和兄弟,昔日恩怨一笔勾销,宋江可以在此立下誓言。”
黄文炳捂着面上疤痕,仰天大笑,直到声嘶力竭后,突然正色喊道:“宋公明,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言罢,黄文炳一把扯过宋太公,并将其头摁在城墙边,仿佛是想要宋江看得更清楚些。
宋江见状哪还顾得上仇恨,瞬间泪流满面,缓缓跪倒在地,膝盖撞击船板的声响,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