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颓然的郭宣,被郭夫人的行径刺激,又开始了挣扎!
衙役像是按着过年要杀的猪一样,费劲儿的将人控制在原地,不许他冲过去!
郭宣嘴唇阖动,不断的说着什么,旁人只觉他像个疯子,但穆青澄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
因为,她懂唇语。
“夫人,你别信她的,平平的死我会给你交待,但为了媛可,为了我们郭家,你千万不能把平平的身世说出来啊!”
穆青澄负手在后,颇具深意的眸子,在郭宣脸上停留了须臾,怵得郭宣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瞳孔缩了又缩。
她满意的收回目光,开始了正式的问询:“郭夫人,你确定死者是平平吗?平平和郭媛可,是什么关系?”
郭夫人噙泪回道:“我确定,死者就是我的女儿平平。平平和媛可,是双生女,她们都是我亲生的女儿。”
闻言,穆青澄扭头询问秦松阳,“秦尚书,核实过户帖了吗?”
秦松阳颔首:“自然。”说罢,便看向梁若鸣,所有的文书证据,现今都在梁若鸣那里保管。
然,梁若鸣不知在想什么,竟反应迟钝,又好似未曾听见般。
秦松阳眉心一沉,语气略重了些,“梁侍郎,把户帖记录拿给穆师爷!”
“是!”
梁若鸣一惊回神,连忙挑出相应的文书,快步过来,递给穆青澄。
可穆青澄并没有接文书的意思,她觑起眸子,若有所思,“梁大人,你提前看过郭家小姐的户帖吗?”
凭这几日对穆青澄的了解,梁若鸣不由紧张起来,“没有看过。”
这时,郭夫人插话道:“穆师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的,不,不需要核查户帖,或者询问别人。”
她背对梁若鸣,语速飞快,眼波流转间,尽是慌张。
穆青澄看在眼里,却选择了无视,她道:“请梁大人现在查看户帖,看完后公诸于众。”
“穆师爷!”郭夫人脱口急呼。
梁若鸣亦觉手中的户帖成了个烫手山芋,令他不知所措。
穆青澄思忖一瞬,伸手拿过户帖,打开,细细查阅,“郭宣一妻三妾,只生育了一个独女郭媛可,生辰是……”
“穆师爷!”
郭夫人一声喝断,尖锐的嗓音,教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又马上跪下,哭诉道:“我们瞒报了平平,是我们的错,但……但我们是有苦衷的,求穆师爷给我一个陈情的机会啊!”
穆青澄喟然一叹:“郭夫人,那你便从头至尾,仔细道来!记住,莫要说谎,我穆青澄可不是好糊弄的。”
“穆师爷放心,我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郭夫人暗暗松了口气,适才将过往如实供述:“我当年怀喜的时候,不小心吃错了药,生产时,又遇上胎位不正,历经九死一生,终于平安诞下两个双生女儿。孰料,长女身体一切正常,次女竟天生是个跛子!”
“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身有残疾,不仅会遭受非议和嘲笑,还会影响家中其他姑娘的声誉。所以,老爷便只向户部和京兆府报备了长女,瞒下了次女,并将次女送去了庄子上将养。”
等了几息,郭夫人仍是没有下文,穆青澄敛了敛眸,神色不虞,“怎么不继续说了?”
郭夫人一愣,“还,还要说什么?”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事儿。譬如,两个女儿不同的人生命运,你们为人父母的偏心、自私和狠毒。”
郭夫人刷地白了脸!
被人扯下遮羞布的难堪,令郭夫人垂了头,再不敢对上穆青澄的眼睛,她沉默了半晌,才讷讷的发出声音:“在我生产后的第二日,老爷瞒着我,把平平送去了尼姑庵,对外则宣称,我只生了一个嫡女,取名媛可。所有知晓此事的稳婆、嬷嬷、丫环、大夫,全被老爷封了嘴,遣出了京城。我身子严重受损,卧床一个多月,才堪堪下了地,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我崩溃至极,不论平平是否残疾,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抛弃她?我与老爷几番大闹,老爷终于同意接回平平,但不能养在府里,也不能让外界知道平平的身世,我无奈妥协。就这样,平平被偷偷养在了东郊的农庄里,由管事夫妇教养。平平本来没有名字,老爷不喜她,我盼着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便为她取名平平。”
“老爷对媛可十分疼宠,平平却被遗忘在了农庄。每隔两年,老爷才带我去农庄看望一次平平,但在衣食起居方面,并未冷待平平,除了不在父母身边,她方方面面都过得很好……”
听到此处,穆青澄深拧了眉心,“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