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圣女应声称是,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陈实的身形,心中一惊,唯恐被禅月师太看出不对,连忙道:“沈红娘知道这些龌龊事,但公子也知道这些龌龊事,为何他们一定要杀沈红娘,而对公子却服服帖帖?”
她在茶碗中投茶,又用茶水烫茶,滤去杂质,每一个动作都尽显柔美,显然练过。
禅月师太道:“从前他们坐卧难安,如今沈红娘一死,知晓这些秘密的人便只剩下公子一人。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轻易不会动用这些隐秘,倘若他动用,其他人也不会支持他。公子要做的,只是掌握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为己所用。”
萱圣女斟茶,分茶,道:“沈红娘不同。沈红娘给男男女女牵针引线的老鸨,没有操守,很难令人放心。”
禅月师太点头,道:“两相对比,所以秘密掌握在公子手中,但沈红娘必须死。”
萱圣女分好茶,恭恭敬敬送到禅月师太面前,道:“师叔,你说公子知不知道沈红娘埋伏陈实一事?”
禅月师太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这时,禅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知道。必然早就知道。”
禅月和萱圣女连忙起身。
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位容貌靓丽的少女,有一种超然出尘的气度,佛法仿佛已经浸润到她的肉身和灵魂深处,一举一动,皆有菩萨般的无尘与超脱。
她一袭灰色缁衣,头戴灰色僧帽,明明没有任何装饰,却显得明丽阳光,给人以青春美好的感觉。
还有一个年轻僧人跟在少女的身后,毕恭毕敬,对禅月和萱圣女见礼之后,便留在禅房外,并未进来。
“如梦禅师。”禅月和萱圣女纷纷见礼。
那少女如梦禅师进了禅房,萱圣女取来一个蒲团,如梦禅师落座。
萱圣女也知道这位如梦禅师,是个挂单的僧尼,不知来历,但佛法造诣却着实惊人。
她来到小金华寺后,与众僧辩法,一天一夜后,众僧哑口无言,即便是禅月师太,在她面前也是一败涂地,震惊了朝野。
如今如梦禅师在西京大有名气,被人赞誉辩才无碍,智慧圆通,是佛门近百年难得一遇的得道高僧!????萱圣女为如梦禅师斟茶,道:“禅师,你适才为何说公子知道沈红娘埋伏陈实?”
如梦禅师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笑道:“沈红娘是公子的人,公子需要她的情报来控制西京为欲念所控的大员和贵妇人,但情报掌握在公子手中后,沈红娘反倒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任何人都担心沈红娘失控。他们担心沈红娘失控,对公子也就不那么放心。因此公子须得让这些人放心。除掉沈红娘,就是公子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禅月师太摇头道:“禅师,你将公子说得太恶了。我看公子并无这种心思。”
如梦禅师饮茶,笑道:“公子想让沈红娘去做这件事,不会明说,稍加暗示,沈红娘便会自以为领悟了公子的意思,前去埋伏杀陈实。殊不知,公子只是借陈实之手,除掉这个多余的人而已。”
萱圣女微微皱眉,有些不忿道:“公子断然不是这种人!”
如梦禅师仔细看她眼睛,噗嗤笑道:“圣女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萱圣女心头怦怦乱跳。
如梦禅师道:“如今,公子已经做了一件让大家都很满意的事情。各方势力也该对公子有所回报了。禅月师妹,咱们菩提道场,是否也该有所动作?”
萱圣女颇为不解,心道:“我菩提道场并无龌龊把柄,握在公子手中啊,为何要回报公子?”
禅月师太淡淡道:“菩提道场和小金华寺是佛门圣地,清净无尘,没有龌龊之事被公子掌握。”
如梦禅师提着茶壶续茶,似笑非笑道:“真的么?我初到此地时,但见西京魔气森森,欲念横流,尤其是咱们这小金华寺,更是欲望交织,灵肉翻腾。师妹在这里做主持,修炼的是明妃禅定吧?”
萱圣女疑惑道:“如梦师叔,何谓明妃禅定?”
“在灵肉高潮之时,四大皆空,趁此禅定,修为精进。”
如梦禅师淡淡道,“此乃华夏神洲密宗法门,佛门双修圣法。可惜往往让僧侣坠入欲海,在欲海中翻腾沉沦。咱们金华寺中,是否有不少人修炼明妃禅定法?她们与谁双修?”
禅月师太正色道:“菩提道场并无这种法门。”
如梦禅师起身,道:“既然你心不诚,那么不必再说了。”竟然就这样走了。
禅月师太面色有些不太好看,道:“这位如梦禅师,有些来路不正。以前并未听说过佛门有这一号人物!萱儿,你离她远一点!”
萱圣女称是。
禅月师太道:“不过她有些话也不曾说错。既然公子投我以琼瑶,那么我们须得报之以木桃。萱儿,你走一趟,去见一见陈实,让他不要争这个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