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凤与段云鹏并肩走进大殿,独孤凤对杨重梧说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懂得还不少,连苗疆秘而不宣的五神鼎也知道。”杨重梧道:“晚辈也是机缘巧合,在《难姑毒经》中看到的。书中说道,苗疆有五毒,当地尊为五神,又有‘天蝎、地蜈、风蛇、火蟾、雷宫’五座五神鼎,得其一者,可修五毒追命掌。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段英鸾与石磊以前都没有听过五神鼎,现在听杨重梧说有五座,两人一齐望向独孤凤。独孤凤点头,默然半晌,说道:“我本以为,四十年前‘天丧毒姥’一死,这五座五神鼎也随她去了,没想到今日又重现江湖。我们刚才去看过,小和尚胸前的掌印五彩斑斓,尤以赤色为重,‘火蟾鼎’定然就在这里。”
石磊微咦一声,走到先前被段云鹏点倒的假和尚面前,仔细打量了两眼,瞪眼说道:“是你!你当日抹黄了面皮,现在又剃光了头发,差点瞒过了我。在水目山时,你为什么给我送了那封假书信?”说完手指一弹,解开了他的哑穴。
那假和尚见石磊双目中神光湛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道:“不关我事,那信是少主人吩咐我去送的,你背上那一掌,也是他打的。”石磊沉声问道:“你说的少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假和尚道:“就是刚才这位大师说的年轻的那个人,他现在就在后面的藏经阁中。”他朝段英鸾偷瞄了一眼,低声说道:“少主人将信交给我时,咬牙切齿的讲‘段小姐如天仙一般,只能是我的,谁若想染指,我就要让他死!’”
段英鸾俏脸通红,啐了一口,柳眉一竖,问道:“你家少主人叫什么?”假和尚摇头道:“我不知道。”段英鸾心头火起,玉手微抬,语声渐厉:“你自己的少主人,你不知道?”
假和尚见她凤目流威,缩了缩脖子,颤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四个月前,我和弟弟去给外公祝寿,在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前世造的什么孽,让我们兄弟遇见了那两个瘟神。”
他说着眼睛一红,想要伸手抹泪,却动弹不得,便继续讲道:“这两人,年轻的那个,跟我年纪差不多,个子不高,脸色惨白。另一个是很奇怪的人,脸色黑黑的,还时不时有脓血渗出来。我和弟弟好奇,多看了两眼,那怪人忽然笑道‘喜欢看,就跟着我们,让你看个够。’那年轻的就猛然跳了过来,扬手便打,我们是景东巫家的,自小跟着父亲学巫家拳,见他莫名其妙的动手打人,自然是不甘示弱,就和他打了起来。”
段云鹏问道:“你们是景东巫家的?巫元胜是你们什么人?”假和尚抬头答道:“他是我的爷爷。”段云鹏右手无名指一抬,嗤嗤两声轻响,那两个假和尚就觉得手脚能够活动了。段云鹏道:“你们起来吧,巫元胜以前是我家的家将,三十年前,我父亲力劝之后,他才出去自立门户的。”
巫家两兄弟刚刚站起身来,听到段云鹏的话,又齐刷刷地跪下来,那个稍大一点的问道:“敢问,你是段老爷么?爷爷经常说起的,说巫家世世代代,都是段家的家奴。”段云鹏摆手让他们站起,道:“景东巫家声名不错啊,你们也不要再翻什么家奴的老黄历了。你们和那人打起来,后来怎样呢?”
巫家兄弟站起,巫老大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和那个年轻人打了三两招后,便感觉头昏眼涩,他每一掌打出来,我们都闻到一股腥臭气息。又勉力打了一会,我们兄弟俩便连站都站不住了,倒在地上。那怪人拿出两颗药丸,弹进我们嘴里,这个药丸也是腥臭无比。我们自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想把它吐出来,却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邪法,那药丸在嘴里一滚就下到肚子里去了。那怪人冷冷地道‘你们已服了我的五毒丸,毒性三天发作一次,若不得解药,五脏六腑,便会慢慢腐烂,当时又不会死,要痛满三日三夜,才会断气。’”
巫老大说得有些急,咳嗽起来,他弟弟接着说道:“段老爷,我哥哥说得一点都不错,后来我们只能跟着他们。每隔三天,他便给我们一片药丸吃了,这毒就一直没有发作过,我和哥哥商量,疑心他是诈唬我们的。我们便偷偷逃走了,还没有回到家里,到了要服解药的时候,那天我们兄弟真是遭了大罪了,从子时开始,突然腹中大痛,就像有千万条虫子,一起在肚腹中撕咬。那种痛楚,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痛得想要大喊大叫,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后来,我们痛得实在忍受不住,就想自己了断,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张开嘴巴痛得肝肠寸断。”
段英鸾与石磊对视一眼,都觉得凄惨至极,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忍的神色。巫老大说道:“大约在丑时,那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是弹了两颗药丸到我们嘴巴里。吃了药丸后,那痛才慢慢止歇,自,此我们兄弟二人,便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至于他们是何来历,我们真的不知道,也从来没敢问过。可怜我们家的妻儿老小,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若不是顾念家人,我们早就自行了断了,若无解药,今生,今生。。。。。。”话说到此,他已哽咽不能成声,他弟弟也在一旁无声抽泣。
段云鹏与独孤凤默默听他说完,段云鹏长眉一皱,本来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一忽儿就变成了怒目金刚,一身煞气有若寒冰。独孤凤感觉到了,向他望了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