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儿,这是佛堂,要懂忌讳。”盛远山道。
颜心:“我不曾欲拒还迎,也没有欲擒故纵。不懂得避讳的人,是你们。”
她转身出去了。
她的愤怒,也是安静而内敛的。她既没有把暖炉摔地上,也没把红梅扯碎。
只是脚步很快,回了厢房。
景元钊和盛远山走出大殿,在屋檐下站了片刻,舅甥俩都沉默。
是景元钊先开口:“舅舅,你今天过分了。”
他觉得是盛远山惹恼了颜心。
盛远山却道:“过分的人是你。你若不放肆妄为,她不会气成那样。是你在猥亵她。”
景元钊:“我喜欢她。”
“从小到大,你中意的,我都让给你了。”盛远山说。
因为他是舅舅,是长辈。
哪怕他只比景元钊大五岁。
“也该轮到你退一步,让我一回。”盛远山说,“我也喜欢她。”
站在远处的凉亭,用小巧望远镜看这边的盛柔贞,陷入了沉默。
中午的素斋,做得精致又美味,花样繁多。
督军、夫人和张南姝吃得开心。尤其是张南姝,大快朵颐。
其他几个人,则都有点恹恹的。
盛柔贞走神,不知想什么;颜心低垂着视线,每吃一口都像是在硬塞。
盛远山和景元钊略有所思,也不怎么动筷子。
室内的气氛,顿时消弭。
除了檀香悠悠,再无其他,颜心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看向门口。
景元钊也穿着一件很厚的羊绒风氅。他尚未走近,颜心似能体会到他周身散发的暖流。
他不需要拿个小手炉,就能把温暖带进来。
而他的掌心,握一支红梅。
梅花馥郁,香气盖过了室内的檀香,冷清悠长。
“舅舅也在?”景元钊一笑,深深梨涡。
盛远山脸上的苦笑尚未收紧,转开头,半晌才答:“已经到吃饭时辰了?”
“快了。”景元钊说。
他走到颜心面前,把红梅递给她:“送给你,珠珠儿,顶端开得最好的一支。”
梅香凛冽,冲击着颜心的嗅觉,她觉得无比痛快。
“多谢大哥。”她低声道。
“和舅舅聊什么?”景元钊又问,始终笑着,那梨涡能盛下一碗蜜,甜滋滋的。
他心情很不错。
昨晚的纠缠,让他舒爽,他的情绪极好。
“不聊什么……”
盛远山转回脸,接话说:“我在和珠珠儿说,让她不要叫我舅舅。”
“那叫什么?”景元钊问。
“叫‘远山’。”盛远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