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应该没断气,若是请个名医,也许能活。而后是慢慢气绝。”白霜说。
颜心狠狠闭了闭眼。
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
大老爷想要钱,重新购买新式的邮轮。
这不是小钱,可能需要把老太太半生积蓄的一半都拿出来。
老太太预估,这笔钱会打水漂。换邮轮,不能拯救姜家的生意。
往后全家去喝西北风吗?
大老爷刚愎自用,家里的老掌柜与伙计,都离开了,无人可用;人脉上,只能靠颜心结交的军政府和青帮,也没其他门路。
一无人、二无路,才会导致生意日渐低下。
偏偏旁人议论起来,都说是大老爷不中用。
大老爷赌了一口气。
他想要扭亏为盈。
他想了很多办法。听说新式轮船更好用,动力足、吃水深,各方面都更加赚钱。
他们母子意见不和,吵了几次,谁也无法说服谁。
以至于,腊月争吵的时候,大老爷估计是想要抢夺金库钥匙,和老太太有了肢体上的冲突。
一把年纪的妇人,哪里抢得过?
推搡时撞到头,儿子没有立马为她请医,而是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死去。
这是为什么?
她脆弱的点,到底在哪里?
景元钊还记得,有次用烈酒灌醉她,她趴在他肩头,跟她说:“一怕赢不了他们,二怕生逆子。”
这个问题,景元钊当时没多想。
他知道颜心嫁到姜家委屈了,想要让他婆婆和那个便宜丈夫付出代价,是可以理解的;而逆子嘛,年轻女人可能都怕生小孩。
景元钊是个男人,他也觉得孩子怪麻烦,会不成器。
所以,当时颜心那席话,他以为他听懂了,他也觉得自己理解了。
现在回头去细想那些话,景元钊觉得自己没理解。
他倏然浑身发寒。
颜心跟他说过很多的话,似慢慢被串联起来。
她总是沉甸甸的,她说自己时常做梦。
这不像是随口的话。
“她会不会,在梦里见过自己的一生?”
在她的梦里,她被人欺负得很惨;在她的梦里,也有逆子让她痛苦?
姜家老太太的死,是不是也照进了她的梦境?
景元钊打了个寒颤。
张南姝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景元钊:“没事。”
又说,“我过完年就要去趟天津,还需要去趟你家。我不在,替我照顾珠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