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在一片虚无空白之中,一个男人浑身赤裸着,当他睁开眼睛后,便独自向前行走着。
周围的场景毫无变化,可明明走在虚无之中,他的每一次落脚,都会响起脆响,但脚上却又没有传来踩在平地上的反馈感。
就好似那沙漠中的旅人,在漫天黄沙之间,就连留下的脚印也很快会被风沙所掩埋,仿佛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是谁?
很快,当这个问题出现时,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周围的一切白光都倒卷起来,就好像时空逆转了一座按下快门的老式照相机,所有的光幕都倒回到了摄像头的地方。
下一刻,一座他再熟悉不过的建筑出现在他的面前——自打他记事起就住在那。
那是一栋多层小楼,外观看上去跟幼儿园很像,只是铁门紧锁,院子里空无一人,远远望去,楼道的每一层都有一个紧锁的防盗门。
隐约记得,那是为了每层楼能区分不同年龄的孩子。
男人沉默地向那建筑走去,在他的手想要触摸到铁门上的门锁时,大铁门却自动打开了,一阵爆开的白光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当视线恢复。
面前是一个很吵闹混乱的教室,三十多个孩子挤在同一个房间里,负责管理的阿姨不知什么原因暂时出去了。
在房间的后方。
“呜呜呜……你们还给我。”
一个长相阴柔的男生哭泣着,向旁边抢走他巧克力的男生索要着本该属于他的礼物。
抢走他巧克力的孩子们没有说话,他们大多都有身体残缺,其中有一个目光呆滞但相对壮一些的孩子,只是满不耐烦地将他推倒。
倒在墙边,那阴柔男孩就委屈的哭着,他刚来这里不久,眼神中还没有带着周围人的麻木。
孤儿院里,孩子们温馨相爱的场景往往只出现在少数富裕的地方,亦或者是影视剧中,相反,在这种地方,等级分明才是常态。
不知怎的,作为唯一的“外来者”,看到这一幕的他却本能地感到不适。
因为不适,所以他出现了。
神色冷漠的少年出现在了阴柔男孩的面前,他对那几个都有身体残疾的男孩大打出手,可少年虽说身体完整,年龄也在他们之中是最大的,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而且他们每个人都太瘦弱了,长期缺少蛋白质补充的他们,打架斗殴似乎成了一种昂贵无比的运动,与其说是斗殴,倒不如是相互推搡着。
可少年的骨子里似乎透露着一股狠劲,无论怎样被推倒,都会一次次用早已发软的四肢爬起来。
很快,那些问题男孩便放弃了与这少年的争斗,不是因为害怕或者腻烦了,而是孤儿院的阿姨回来了——带着一大盆白粥。
“开饭了——!”
只剩下那个双眼好像有各自的想法,嘴角流着口水的傻孩子还与少年纠缠着,他是先天性脑瘫,因此被人遗弃。
但很快两人也被阿姨给轻松拉开,在口头教训后,他们两个一人领到了一份白粥。
今天的伙食要比以往好上不少,往常只有菜叶的白粥,今天漂浮了一些黄黄的土豆丝,还有难得的油花。
两个阿姨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尽量将粥公平地分给每一个人。
在几乎所有人都领到了粥后,外来者犹豫了一下,他拖着瘦小的身体走到阿姨的身边,与阿姨沟通后,领到了那阴柔男孩的白粥。
将白粥放到了他的身边,同样的,少年也沉默地坐在他的旁边。
“别哭了。”
在安慰完男孩一句后,少年便自顾自地开始享受起今天的“美味”。
明明没有什么味道的白粥,少年却觉得宛如珍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