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就让我娘来南京住,理都不代理他的。”
沈有容哈哈大笑:“你小子行,你要真敢这么干,你看你爹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十二月十九日,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的袁可立,徐光启在礼部尚书董其昌的陪同下,来到南京中央官署吏部报到。
徐光启的任命没有问题,北京的通告早就到了南京,职位又是礼部左侍郎,正好是董其昌的手下。上司亲自上门办理,入职手续倒是很顺利。
可袁可立的就有些麻烦了,南京刚收到的通告是户部尚书,可袁可立手里拿的任命是兵部尚书。
南京吏部尚书周应秋拿着袁可立的官凭文书,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九千岁来信不是说这老东西不会来上任吗?这怎么又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那朝廷的新通告还没到南京呢,这老东西就到了,莫非这老家伙是飞过来的?
现在可怎么办?让他上任吧,北京的通告还没到。不让他上任吧,人家手里的官凭文书货真价实。
周应秋内心很痛苦,看着袁可立那张老脸,觉得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全都要飞走。
原本以为兵部来个自己人,正好可以把南方大大小小的武官位置全给卖掉换银子。
他这下麻烦了,兵部来了个一根筋,那以后军方的武官位置如何能卖得出去?不是平白让堆积如山的银子从眼前飞掉。
周应秋看着袁可立,皮笑肉不笑的道:“袁大人,不是本官要为难于你,只是朝廷的新任命文书尚未到南京。
大人手里的官凭文书已是本官收到的文书不一致,这让本官很为难。
要不大人还是再等等,等新的任命文书到了再来办理入职如何?”
袁可立没办法,您知道对方是在为难自己,人家说的也在理,南京收到的文书是户部的尚书,自己手里的文书是兵部尚书,确实对不起来。
心情破碎的袁可立回到家,找沈有容喝酒发牢骚。在旁边陪听的程风,听到了周应秋这个名字,觉得好耳熟。
小手撑着下巴,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一个人物来。
这人在南京当了两年不到的吏部尚书,加上顶着袁可立名头来的,代理兵部尚书刘延元。
两人配合着,把江南卫所指挥使以下的武职官位卖了个干净。
江南文官系统,凡是和魏忠贤不是一路的文官,他想方设法的把对方搞走,再把那个缺员的官位,只要不是需要通过北京核准的,全明码标价给卖了。
此人可以说是破坏明朝官僚体制的罪魁祸首,再他之前,大明也卖官,但是只敢卖卫所的千户,百户之类的中下层武职。
军队正营官,地方文职官,是打死也不敢卖的。
从周应秋开始,不但卫所官随便卖,就连正营官,文职官也卖,没钱买官的人,哪怕你是进士及第也没用。
大大小小的官位,明码实价,有钱你上任,没钱你慢慢等。
大家的官都是花钱买来的,其上任后会如何做可想而知。
就因为周应秋这个家伙,开了一个更不好的头,把大明这条本就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船,在船底撬了一个大洞。
间接的推动了北方老百姓造反的进程,加速了大明的灭亡时间。
据说他任吏部尚书期间,日进万金不是梦,一年多的吏部尚书,换来了一个周日万的别号。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卖官一天能进万金的家伙,在崇祯元年被抄家的时候,家里竟然没抄出钱来。
偌大的一个贪官,卖了江南几万个官位,崇祯皇帝就得到了几千两的赃款。
要不是可以肯定,他是铁板钉钉的阉党,崇祯皇帝还以为自己抄了一个清官呢。
至于这家伙卖官得来的银两去了哪里?估摸着除了崇祯皇帝不知道,朝廷上下全都知道。
程风想起了此人是谁,笑呵呵的对袁可立说道:“老师你一说起这人来,学生想起一点事,前几日学生在京城请几位世子爷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这个人。
这人可是除了京官,没他不敢卖的官位。老师,你可要把江南各地的那些武官职位给看好了,别让人全拿去卖了换钱。”
袁可立,沈有容看着程风:“也是说他卖官?”
程风点点头:“几位世子爷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吧。”
袁可立叹气:“老夫只知道此人官评极差,惯善于溜须拍马,道德底线完全没有,士林中人都不愿意与他为伍,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如此程度。”
程风在旁边喃喃自语:“士林中人都不愿意与他为伍,可找他买官的,没一个不是士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