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面色氐惆,走来左近,见木门紧闭,解下身后干柴,堆放一旁墙角,转身便向着山下走了出去。
这时,屋中忽有一声问道:“正儿,可是你在外头?”
吴正身躯一振,面色更显恻然,道:“是我,娘!”
那声音顿转慈和,关切道:“正儿,怎么又恁晚不回家啊!”
吴正涩声道:“今日塌房忙着集散,眼下才方腾出时间,我便去山上拾了些干柴,明日,也好娘生火做饭来用。”
那声音又道:“既是如此,你就多歇上一歇,上山砍柴,娘自己也是得售的。”
吴正回头望去,却是屋门依然紧闭不开,他双眼一热,泪水已流了下来,道:“娘,你好好将息,我……我这就回家去了!”
那声音道:“正儿,山路崎岖,你千万当心!”
吴正道:“知道了娘!”
言毕,转身疾走,待行得远了,蹲靠林间,呜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夜转星移,月光流动,吴正一哭便是许久,事了,心情略有舒缓,直起身子,复又向山下之吴昌城赶了回去。
来至城中,四下灯火辉煌,尽将月光掩盖其下,汴河泫然,更于夜风中骀荡着清波。
吴正一路循汴河来至城西,而后转身行入一条街巷,再行不远,停于一处大门前。
但见那户人家门宽槛高,两侧石狮子威风霸气,匾额之上书着‘吴府’两个大字。
吴正上前扣动铜环,过不得片刻,一下人打开半扇门页,探头来瞧,不禁道:“是大少爷回来了!”
吴正缄默不言,只向院中走了进去,绕过影壁,庭院尽收眼底,只见院深几进,廊庑古朴,布置精细,显然乃是大户人家。
吴正刚走至院中,一声音突然道:“哼,恁晚了你还知道回来,我只当你忘记了这个家呢!”
吴正回头去看,见正堂门口,一妇人正值花信,面容白皙,体态绰约,浓妆艳抹,不胜风情,此刻双眼正斜睨着自己。
此人便是吴正二娘,也是吴府之二少奶奶,吴正并不嗔怒,悛悛喊了声二娘。
吴少奶奶狠狠瞥了眼吴正,又道:“一下午也不见你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偷懒,长此以往,这偌大家业岂不要败落在你的手中!”
她言语尖酸刻薄,声色又嘹亮刺耳,言毕,一男子已是从她身后屋中踱了出来,但见这人着装雍穆,神色端庄,正是吴正父亲吴朱公。
吴朱公低声道:“恁晚了,在这罗唣些什么!”
吴少奶奶一脸委屈地道:“老爷冤枉啊,妾身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
吴朱公听闻此话却并不与吴正朝向,似多看他一眼便觉心烦,只淡然问道:“吴正,你又如何招惹你二娘了?”
吴正懵然不知,自然说不出二娘气在何处,心想:自己下午忙着集散,并未得片刻闲暇,直是酉正一刻才私自跑去了山上,眼下,也只离家一个时辰,二娘为何气成这番模样。